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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话(2 / 2)

我无可奈何地看他挑破,情绪记忆就是这样苦恼的东西,只会让人被迫回到过去。

“我能帮到你吗?”

这就是罗西南迪的办法,他从不过问,只是恰到好处地陪伴着,询问自己能够提供的帮助,就像那一杯温水,干净地滋养因为会议而发涩的咽喉。

我看着他许久,终于败下阵来。

“过来。”我招招手,对方便顺从地低头。

怎么这么听话……一闪而过的奇怪念头让我有一点发愣,但还是顺从心意地将自己埋到对方的胸口。

脸埋在左胸,双手穿过腋下,姿势被我顺理成章变成两人躺在沙发上,罗西南迪委屈地被套在我和沙发之间。

铁灰色的家居服布料柔软单薄,透过棉布,心跳声也达成共识。

“我不喜欢那样的氛围。但是大家需要它。”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罗西就像听懂了一样,手穿插在发间来回抚摸,又轻又慢。

“……对不起,罗西。”

半晌,我闷闷开口。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好像总是这么情绪化。”

这才几天呢,就已经放纵自己到这个地步。

“这不是情绪化,娜娜莉。”他说道,“大家都有糟糕的情绪,然后通过各式各样的方法宣泄……你只是憋得太久了。”

“而且,我很开心你能这样信任我。”

如果不是信任,如果不是亲近,怎么会将最深处的想法也要诉说,将最微妙的情绪也要表达。

“好犯规哦,罗西。”

我舍不得从他怀里出来,天生灵敏的第六感标准无误地将对方的情感传达过来,干净地令我眩晕。

……这样的感觉,好舒服。

好温暖,好温柔,就像午后的阳光洒在雪白的长绒地毯,时钟报时后,上方的八音盒就会转动,那样悠扬雀跃的奏乐陪伴了许多个昏昏沉沉、甜美睡去的午后。

这样的过去已经是无法追忆的死地,王庭在爆炸中毁于一旦,连同旧日梦境一起消散为血与土的尘埃。

但在一个截然不相关的人身上,在一个认识也不过两年的人身上,竟然再次体会到曾经的宁静。

情绪源源不断地通过赤裸的皮肤流窜,我觉得自己就像吸了猫薄荷,浑身上下懒洋洋的同时,还在叫嚣着不知足。

不够!不够!不够!

……现在便已经这样,如果接触的面积变大呢?

我听见自己用低柔的声音唤他。

“罗西,把衣服脱了。”

就像有一半灵魂升空,我居高临下地注视他玫瑰色的脸庞,看他微微颤抖的睫羽,不可思议望来的蜂蜜色眼睛,还有咬住下唇的一点洁白牙齿。

“我想抱你。”无理取闹地提出条件,对方的脸上却印染了无可奈何的包容。

好乖。

很早就这么觉得了,笨手笨脚的罗西,爱脸红的罗西,篝火旁烧水的罗西,见面后认真跟在身后逛街的罗西。

就像以前在学院里遇见的牧羊犬贝斯,毛绒绒的温暖只想让人埋在肚子里,而一声令下就能让他乖巧地躺卧在脚边。

没有多说半个词,我欣赏地看着他解开纽扣,罗西南迪钟爱的花哨衬衫有不少繁杂的扣子,普通人一般只会解开最上边的几粒,当作套头衬衫。

而罗西,他一定是认真解开全部,从第一颗到最后一颗,完完全全地脱下,好好地挂在衣架上,第二天又不厌其烦地一一扣好的类型。

就像现在一样,家居服也要一粒一粒散开。

流畅的肌肉线条薄薄地附在肉体,他并不是魁梧的体型,整个人像一株小白杨,紧窄的腹部一眼望下来呈倒三角,人鱼线没入灰色的裤带间,小腹随着紧张的呼吸声小心翼翼地起伏。

我想,自己一定遗传了母亲性情中恶劣的一部分。

否则怎么会不仅不觉得愧疚,反而兴致勃勃?

我满意地俯下身,将他全部抱住。

丢下布料,单纯的肌肤接触更热,更软,我就像陷入一个巨大无比的玩具熊玩偶之中,吐息声也是湿的和急促的,这对罗西南迪来说一定很难,但他硬是忍着羞窘照做。

因为他想要我开心。

可人是从来不会满足的生物,他这样没有底线的退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温暖的、温柔的罗西南迪。

我心知自己是在贪恋这样一份包容,这样一份退让,就像自己还是无忧无虑的小孩,从来没有发生改变。

要如何拥有一束火焰?

“……罗西,”我说,“你知道,在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拥抱’还有第二个意思吗?”

每一个布列塔尼亚的天性中都带着掠夺,最善良纯白的成员也是如此*。

血液里流淌的宿命开始叫嚣着攻城掠地,将一切看见的、想要的、喜欢的。

——全部献给我。

罗西的瞳孔里只能看见垂下的金发,还处于染发时效内的发尾和对方略长的发丝堆积在同一处。

发色全然一体。

“嘘,听话。”

这是我吻上罗西南迪前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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