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黎打了辆车,现在准备去跟人睡觉。
她支着侧脸看向车窗外,手指捻了肩上一缕长发,来回绕动。
过了好久,旁边的沉献仪开口了,突然问她:“你带了身份证吗?”
时黎转脸愣了片刻,摇头道:“没有……不过我知道有不用登记的那种小旅馆,没关系的,不带也行。”
少年颈间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干净的侧脸轮廓也被外面的霞光给浅浅地铺了一层光影,静静地垂眸看着自己的校裤。
沉献仪是个男生没错,可他身上似乎还有种被放凉过的温开水般细腻暖和的触感。
说实话,除了在床上脱光之后要做的那种事,时黎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他相处。
于是她转头又看了看窗外,不再看他,开口悠悠说道:“我看天气预报说要下雨来着,今早出门还带了伞,结果现在直接就见到太阳了,好怪,所以雨到底都下到哪里去了?”
旁边一点声音都没有,她不动声色地侧目,看到的还是一声不吭沉默着的少年。
他不爱说话,她也不强求他开口,毕竟和一个炮友说很多话也没必要。
时黎的童年印象之一是涂着鲜红唇膏满身脂粉气的女子们,在笑嘻嘻送完客人离开后,关上门就翻着白眼开始骂骂咧咧。
每一个都是,她们在面对男人时可以同时有数张面孔。
时黎小时候偶尔在她们面前发问,为什么没有年轻又很好看的男人陪一些又老又丑又胖的老奶奶睡觉。
每次她们听了都会哄堂大笑,说因为老奶奶手里没钱,有钱了老奶奶也能去睡帅哥。
时黎又说,可是老头和你们睡一觉又不贵。
她们这种时候会选择沉默,然后让她妈妈把时黎给抬走,扔她去其他地方玩。
下出租车前,时黎伸手去付车钱,沉献仪在旁边已经拿出了手机,又收了回去。
往旅馆走时,时黎看着前面的破旧建筑一脸平静道:“这里的路有一点绕,你要跟上我。”
他路上一直都在思考,时黎甚至能够看出沉献仪的某些话已经快要到嘴边了,可最后他还是没说,只是跟上她往前走了。
到那种60一夜的小旅馆面前后,时黎让沉献仪在外面等她,过了一会儿,她从狭窄的小楼梯旁边下来,把背着书包站在楼下安静等她的少年给叫了上去。
时黎在房间的抽屉里找到了一盒没开封的避孕套,拿出来丢在了床上,把房间里的窗帘给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