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蛰对此颇感无奈。
查账这种事,其实颇有忌讳,衰败时查账容易分崩,鼎盛时查账容易离心。不管出于哪种角度目的考虑,启蛰都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可既然这么快就颇有声势地查起来了,说她哥启翛没有默许乃至暗中授意绝不可能。
好在如今权利归拢,倒不怕出太大乱子。她哥若是想借着这次换掉一批她阿娘的旧臣,她不好置喙。
只是这事在外人看来毕竟是她的人所挑起,启蛰虽不担心外人如何看——她和她哥心里有数就行,却也颇恼褚辞玉鲁莽。
但一想这人抱着生怕有人玷污他爱情纯洁的念头,又是被人故意推波助澜,倒也有些不知责令。
但凡换个人,哪怕是她原先随手封的那些小美男,敢给她弄这个,起码也要揭层皮,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上有天下有地,别当老子没脾气!
可褚辞玉毕竟不是她下属,赏罚分明没法用到他身上,启蛰头一次遇到这种事,还真有点不知如何对他。
启蛰以手扶额:“别说了,想起他那个作劲儿我就头大如斗,钻火圈的猴子都没他能折腾!”
“哟哟,他那么作你不还是愿意当黄盖~”张乐世挤挤眉,“要不你就现在回公主府,把东西连他都扔出去,当场分手,给他来个扫地出门!不管他是哭还是跪,下雨还是晕厥,你都不理他!”她明显越说越兴奋,有点手舞足蹈的意思。
启蛰越听越乱:“停停停!什么又哭又闹又下雨,乱七八糟的,你也画本子看多了吧,而且怎么一说到他扫地出门你这么兴奋,和有世仇一样?”
张乐世反应过来,有些讪讪:“什么世仇,不是你头大如斗,我帮你描绘一下场景好解气呀!”
“谢谢你了,你这份心还是留给青楼戏子吧,你要哪天捧出个名角,没准人家还给你在庙里供个牌位,到时候有你好香火吃。”
启蛰说着,摇头叹了口气:“你别说,这一天天,还真不如你在小倌馆逛着舒服!”
张乐世探头去问:“你知道啦?”
启蛰说:“你这样声势浩大的和平庆县子对砸人家初夜,我想不知道也难。”
张乐世说:“你不会生气吧,我就是想气死我后娘昏爹而已,倒也没和他如何……”
启蛰打断她:“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大容法令又没有禁止女子不能进秦楼楚馆,再说了,就算有,你和本公主什么关系,能让这么点小事影响了,放心吧!”她轻描淡写,是真的全然不在意。
张乐世噢了一声,勉强笑笑。
烛火是真的昏暗,没人看到一双眸子里隐秘的期待是如何黯然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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