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里衍一边摇摆着蒲扇,一边皱眉道:“相公,宋国都到了如此地步,那赵构还敢对军中将领们动手,他们会不会在我明国与女直野人厮杀之时落井下石?”
蔡鞗不屑撇了下嘴角,说道:“那赵构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人,想在背后捣蛋也再正常不过了。”
阿侬阴沉着脸恼怒道:“宋国不仁,那就别怪咱们心狠手辣!鞗儿,不若从川蜀、商洛、潼关三路出兵,一举拿下正值混乱的陕甘?”
蔡鞗看着余里衍连连点头,不由奸诈一笑。
“嘿嘿……”
“赵氏想毁了宋国百十年积攒的所有民心、威望,咱们干嘛要阻拦?干嘛要给后世子孙更多大骂咱们的‘作乱反贼’借口?”
余里衍一时间没明白,疑惑道:“第一师送来的消息不是说……不是说赵构也在学咱们分田募兵吗,相公难道一点都不担心数十万宋军?”
蔡鞗轻拍了两下怀里儿子小脑袋,笑道:“宋军在并州、河北屯兵百万,不也是被十万金兵一鼓而下?”
“当然了,无论宋军、厢军,还是乡兵性质的保甲军、义勇军,他们都是极度渴望田地的一群人,若赵构真的给军卒们分置了田地,短时间内也绝对会获得无数军卒支持,即便用了些卑鄙手段砍杀了无数士绅富户,段时间内,底层军卒都会低头臣服。”
蔡鞗又不屑道:“可这又如何?难道他赵构就能改变了关中钱粮不足的事实?难道还真能把宋军变成了天下强军不成?”
蔡鞗一脸郑重看向阿侬、郭涣、小内阁们……
“不能!你们要永远记着,军队与耕种百姓不同,军队是双刃剑,同时也是摧毁一切的野兽!”
当他说出这句话语后,阿侬、郭涣、余里衍……全一脸郑重、严肃。
蔡鞗说道:“每个人心下都伏卧着一头噬人猛虎,军队手里有杀人刀子,与鲜血距离最近,心下猛虎也更为残暴、嗜血!”
“太平盛世与天下大乱之时不同,太平盛世之时,朝廷的约束能力较强,即便偶尔一只猛兽失控噬人,朝廷这头五爪天龙也能轻易打死、制服,可若天下大乱,朝廷这头天龙就成了无法飞腾于宇宙的病龙,偶尔出现的失控野兽就会变成漫山遍野的群狼,就会生生把病了的天龙咬死、吞噬……直至诞生出一头真正天龙!”
蔡鞗叹气道:“随着天下大乱,人心也会跟着乱了,若非如此,赵构也不用杀了那曲端,也不用杀了这么多西军将领。”
蔡鞗想着第一师送来的信件……
“曲端,字正甫,镇戎军将门之子,元佑九年党项人侵入泾原,其父曲涣战死,曲端年仅三岁。”
“自幼丧父,又身处每每被党项人侵入打草谷的镇戎军,当知孤儿寡母的艰难,但这曲端也算是争气,年稍长后便成了镇戎军中一小卒,之后因功任骑军队率……”
“由一小卒,一步步在敌前边镇与西夏人厮杀,继而成长成了泾原路第三将,诸位当知,这般将领……与三兄初入军中便任职镇江知军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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