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想过赵构杀将,因为另一个历史中,赵构确实杀了曲端,还是赵构逃入了江南后。与陕甘相距如此之远,仅仅只是一首诗句就能借故杀了他,而现在赵构进入了长安,也更是难以容得下不怎么听话的将领。
杀曲端,杀西军将领,这些蔡鞗都能够理解,天下乱了,人心散了,想要掌控军队,杀掉原有将领,替换成自己身边亲信也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赵构会这么狠,竟连陕甘本土士绅富户一起杀死。
能为了银钱、土地屠杀陕甘本土士绅富户,能做了第一次,也就能做第一百次,这对于“沦陷区”的江南、川蜀、两淮、河南、并州、河东、河北士绅富户是一种沉重打击,明国自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不仅小内阁遣派无数人前往各地,更是遣人送信襄阳蔡翛,让蔡翛亲自带人前往成都,唯恐因赵福金一时心软、糊涂,让赵构钻了空子。
阿侬、刘一刀等人不敢轻视蔡鞗的话语,既然重点点出了川蜀安危,就以为赵构极有可能在明军北上并州、河北时夺取川蜀。
小内阁四处散播消息,蔡鞗考虑再三后,也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了洛阳,甚至连前往开封都无,而是直接南下返回江宁,避免太过靠近前线,给予赵构、吴乞买更多“掌控一切”的机会。
在小内阁大肆散播各种流言下,不仅身在前线练兵的岳飞得知了赵构杀将消息,不仅身在河中府的完颜宗翰、大名府的完颜宗望得知了消息,就在十日后,身在燕京的吴乞买也得知了消息……
当然了,蔡鞗是不管这些的,他很清楚,任何风暴都需要一些酝酿时间,任何小火星变成燎原之势也都需要他人吹风点火。
“反正又不是五兄开的头,自己愿意作死,那是谁也挡不住的。”
当十弟蔡戙有些担心,蔡鞗却照头给了半大少年一巴掌,很是自得带着一帮娃娃疯玩胡闹,像是真的成了个带娃的奶爸,而一干媳妇们则成了忙里忙外的女强人。
蔡鞗是逍遥自在了,可他使坏四处散播谣言却给金国造成了难以想象的灾祸……
吴乞买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短短半个月里瘦了整整一圈,看望的大臣来了一波又一波,最后都是无尽担忧离去……
完颜宗干、完颜希尹再一次前来汗帐探望,完颜宗磬将父亲吴乞买搀扶坐起,又在背后加了个靠枕。
“咳咳……咳咳……”
在一阵剧烈咳嗽后,吴乞买将用过的手巾塞到床铺被褥下,这才喘着粗气摆了摆手。
“都……都坐吧……”
完颜宗干、完颜希尹抱拳后,这才坐到一旁,完颜宗干在不经意间看了眼被褥下的一角殷红,抱拳说道:“大汗身体有恙,臣等本不该前来打扰大汗休养,只是鸭子河族人……”
“咳咳……咳咳……”
房中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完颜宗磬正要端着药水上前,吴乞买只是摆了摆手,一头虚汗看向低头的两人。
“被明国放回的族人都是些老弱,他们守不住……守不住族地,想要……想要进入辽东也是应该……但是……但是鸭子河是我族祖地……不可……不可舍弃……”
完颜宗干忙抱拳道:“大汗说的是,臣已经与二弟去信,令二弟抽调一些军卒前往祖地,防止明军贼子再次沿着鸭子河侵入。”
吴乞买瞳孔猛然一缩,脸上却未有半分异样,只是微微点头。
“如此……如此也算稳妥……”
完颜宗干不着痕迹碰了碰完颜希尹,完颜希尹无奈,只得起身抱拳道:“大汗……明国贼子已经用舟船骚扰了我大金国沿海,若真如南方传言那般,我大金国势必要与明国贼人决死一战。”
“河东、河北皆以屯兵百万,虽然左右元帅皆是我大金阵前宿将,可若无人居中调度终究是不妥的,而且谙班勃极烈的位子也已空置了很长时间,大汗又……又身体不适,是不是……是不是先将谙班勃极烈的位子确定下来?”
房内顿时陷入心慌的死寂,就在完颜希尹心慌不已时……
“骨舍以为……以为何人可任谙班勃极烈?”
完颜希尹不敢去看满脸汗珠的吴乞买,低头说道:“合剌是先帝嫡长孙,我大金与明国贼人大战在即,为了安抚军心,臣以为合剌任谙班勃极烈是合适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