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没想到兄长会如此果断,没让青州发生重大的混乱。”
习泥烈心下没由来的一阵紧张,犹豫了下说道:“正值敌我两军大战之时,臣……臣只是不希望因父汗缘故而乱了军心,可父汗他……父汗他……”
“唉……”
蔡鞗轻叹,无奈轻拍了两下习泥烈后背。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久……”
……
两人一阵沉默,默默走在冬雪消融后松软的泥土上,尽管脚下如同踩在棉花上轻松惬意,心下却如同压了块巨石。
家,国,天下……谁人可轻言“轻轻挥一挥手”话语?
……
“前些日兄弟与老将宗泽见了一面,说起了些应天宗室话语……”
蔡鞗突然开口,习泥烈神经不由一紧,见他紧张,蔡鞗只是静静将当日话语重复了一遍。
“当年兄弟曾答应过那赵子直,想从应天宗室子中选出一个可以容忍兄弟的官家,只是世事难料……”
“自妞妞送来信件,说了些兄长与父汗事情后,兄弟就在考虑,是不是可以与应天宗室一般?比如让兄长在海外重立一个辽国?”
习泥烈不由停了下脚步,蔡鞗像是若无所觉,转而走向营地中搭设的高台,与点将台、惩戒台差不多,而木台下正有几名兵卒触犯了军规军律,正被台上军法官大声背诵军规军律训斥。
蔡鞗前来,军法官依然未有停顿,直至几名军卒开始执行鞭刑,军法官们才上前“啪”的敬礼。
蔡鞗只是摆了摆手,大马金刀坐在木台上,看着下面军卒执行军法。
习泥烈知道这是大明岛的规矩,甭管将领大小,都喜欢在营地中设立这么一个木台,都喜欢有事没事坐在木台上,看着下面兵卒训练或挨训斥,据说这种习惯就是来源于大马金刀坐着的年轻帝王。
蔡鞗喜欢待在军营,有事没事看着他们,无论训练或军卒挨训斥,他都不怎么理会,只是喜欢看着他们,但凡他坐在木台上或大树阴棚下,甭管将领大小,没一个敢炸刺,没一个敢乱来胡为,久而久之,深受他影响的大小将领,但凡自居一处营地,都与他习惯差不了多少。
或许正因这种习惯,大明岛自立军以来,就没哪个军队敢不尊号令的。
方天定不知从何处弄来的茶水,蔡鞗、习泥烈两人各自倒了杯后,便与岳飞按刀站在两人背后。
蔡鞗看着挨了打却不敢惨叫的军卒,说道:“兄弟志不在中原,兄弟说这话语时,兄长心下或许会骂兄弟太过虚伪,都在中原称帝立国了,说这话语不就太过虚伪了么?”
习泥烈一阵无语,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蔡鞗却只是无所谓笑了笑。
“外面世界太过广阔,有着太多土地需要征服、开拓,对于兄弟来说,中原也就这么一回事,一家兴一家灭,自大帝秦始皇一统天下至今,也仅有汉朝享国最久,即便如此,汉朝也差点因王莽而国祚断绝。”
“那么问题来了,难道世界真的就无千年之朝?一国一姓就真的无法享国千年?”
蔡鞗侧头看向习泥烈、萧道宁、岳飞一笑。
“兄弟认为是可以,是可以做到一姓享国千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