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郭涣让刚刚登上城头的方七佛、方天定等人呆愣,继而恼怒,数人拔出腰刀要砍死这个动摇军心的老人,却被一旁的石宝伸手阻止。
郭涣冷冷看向方七佛、方天定等人,眼中哪有拔刀威胁的喽啰,手指遥遥指向方七佛、方天定一干人等,一个一个点过……
“你们该死!”
……
“哼!”
郭涣再次回头,看向又一群百姓被推推搡搡押上无数尸首深坑,仰天迎向雾蒙蒙雨水……
“下城。”
……
“下城——”
暴怒的郭涣一脚踢在孙家小子肚子上,半大娃娃不敢反抗,却爬着抱住老人腿脚嚎啕大哭。
“先生……先生……”
“不能下城……不能下城……”
“他们……他们会杀了先生的……先生……”
郭涣不理会抱着自己腿脚嚎啕大哭的孩童,看着城下一群顶盔披甲将领,眼中满是怒火。
“下城。”
“跟着先生。”
郭涣不理会任何人,用尽力气将吊篮抬起,或许是雨水缘故,吊篮沉重的让老人难以抬起,一而再再而三尝试,也未能将吊篮放出城墙,就在失望、愤怒时,一名汉子走上前。
“杭州捕快周三郎,愿随先生下城。”
周三郎将吊篮放在城外,搀扶着老人进入其中,又放了一个默默坐在其中,六名杭州汉子突然走到半大娃娃身前,接过绳索,默默将人放下,就在一干人旁若无人时,方七佛皱眉欲要阻止,躺在地上的包道乙却发了疯似的跳起,伸臂暴怒阻拦任何人靠前。
绳索缓缓降下,城头无数人侧目注视,城外硕大马车掀开遮帘,江浙制置使谭稹皱眉看向城头,杨惟忠笑道:“城内贼人怕了,估摸着是准备提条件了。”
不等他人点头,被连雨天弄的烦躁无比的李逵不满嚷嚷道:“直娘贼,俺们死了这么多兄弟,要俺说,现在就射死那妖贼,将所有妖人砍杀了精光才最是爽快!”
谭稹没开口,诸多总管、指挥使没捋须点头,一个小小黑厮却大声嚷嚷,顿时让人不喜。
宋江一见李逵又惹祸端,顿时恼了,训斥道:“你这黑厮再若胡言乱语,本将军定斩不饶!”
李逵一听宋江要用军法砍他脑袋,就要瞪着牛眼上前争辩,大和尚鲁智深一把将人按住,也不说话,按住李逵肩头的手臂却爆涨了一分。
脸红脖子粗的李逵老实了,杨惟忠却微笑点头,对着谭稹说道:“虽这黑蛮子话语粗鲁,却也并非没有道理。当年妖人张怀素便是欲要作乱江南,这才几年,摩尼教妖人竟聚起百万人作乱,景从者更是无数,若不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他日很难说会不会再次春风吹又生。”
杨惟忠开口,他人见谭稹点头称赞,所有西军将领、梁山众人、抽调的江南兵卒,以及九成九的禁军将领纷纷称赞认同,独独王禀王涣兄弟沉默不语,只是远远看着吊篮落地,看着提着衣袍跌跌撞撞奔来的老人……
所有人都点头,唯有王禀、王涣兄弟俩不言不语,正如鸡群里站着个高个子的长颈鹤,这让一干将领们心下不喜,被花和尚鲁智深按住的李逵有了撒气口,也不管王禀、王涣兄弟是不是禁军上四军指挥使,出言便是讥讽。
“直娘贼,王将军不会同情了一干妖人吧?”
李逵这话语杀伤力尤重,此话一出,同为禁军的一干将领们不由自主的与王禀王涣兄弟拉开了些距离,王禀尚未恼怒,王涣却阴沉着脸。
“无知山匪就是无知山匪,也不看看那老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