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蔡翛正儿八经经历过官场,余者不是砍人脑袋的海贼就是贩卖商贾,自一开始蔡鞗就知道明国朝堂只是个笑话,若不是整个朝堂跑到军营烦他,也不会恼怒不满,更不会相信他们可以整出一套与“虚君治国”相匹配的管理、治理体系,这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弄出的。
其余人都已离去,阿侬、刘一刀却留了下来。讲武小学堂自建起至今已有七年,两位老人已经没有办法亲自下场教授,但几十年厮杀经验还在,也远不是未经过战场厮杀的年轻人可比的。
火器发展循循渐进,相应的战术也随之不断改变,《武经总要》上所述火器还停留在燃烧、放烟阶段,只能用于烧毁敌军辎重以及混合毒烟伤人,看着高大上,实则并无多大用处。
生活在宋辽土地上的百姓一直都是实用主义,任何发展都是随着人们急迫程度而进步,蔡鞗知道直到宋国后期时才出现了火铳,才出现成队建制火铳兵。
因技术、科技不足以解决火药易于受潮、威力不足、开火时间较长一系列难题,很长时间里火器只能作为辅助兵种,甚至还不如弓箭手的地位,是战场上一次性兵种,往往散落在刀盾手、长枪兵外围,很难形成建制兵种。
蔡鞗能够理解火枪兵的尴尬地位,三段射击是必须的,也必须配合火炮、长枪兵、刀盾手、弓弩手、轻骑兵,火绳枪、火炮使用的火药易于受潮,一旦遭遇阴雨天就只能拿着刀剑与人拼命,自一开始就不能成为战场上一决胜负的关键,主体还是冷兵器下的步、骑兵种,至少很长时间里是如此。
在三千辽国汉民训练站队时,蔡鞗就在考虑火绳枪、火炮、掷弹手的地位,最后还是无奈发现只能成为辅助兵种……
“娃,你这画的是什么?”
在蔡鞗一手撑着下巴,痴呆呆看着一个个小型方阵随着号令转动,并未注意阿侬已经站在身边。
蔡鞗一脸茫然抬头,过了两息才回过神,又低头看了眼桌案上画的一个个方形图案……
“鞗儿有些不知该如何排兵布阵。”
见阿侬一愣,蔡鞗将纸张摆在阿侬面前,说道:“师傅你也知道火药不能遇到阴雨天,火绳枪的有效射杀距离是100米,正常的人行走一百米需要1~2分钟,火绳枪可以开火2~4次,但阵战厮杀不同于常人行走,若我军军阵未有动摇,敌军逼近我军可能需要2~5分钟,如果敌军畏惧,可能会更久些,可若我军军阵动摇,或是敌军悍不畏死,或许只需要1分钟便与我军刀兵相接。”
谈论起真正厮杀时,阿侬也郑重了起来,他是见识过宋军军阵的,知道精锐兵卒厮杀不可能潮水般一窝蜂冲阵。
蔡鞗说道:“因种种限制,火绳枪单独作战是不可能的,只能居于主力军外围,鞗儿又有些不确定。”
蔡鞗指着纸张上一个个代表军阵的方块,说道:“火枪手居于阵前,之后是刀盾手、长矛兵、弓弩兵,两侧为掷弹手和火炮。”
“军阵是如此,可若敌军与我军近距离交战后,火枪手又当是怎样的存在,又当居于何处?”
蔡鞗指着军阵说道:“火枪兵在敌军近距离交战时,只能充当刀手。激烈厮杀时,不可能让短于防护的火枪兵混乱己阵,只能向军阵两侧撤离,先不提混乱之下会不会动摇军心,撤到军阵两侧的火枪兵又该是怎样的存在?代替军阵侧翼的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