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若非如此急切想要夺了江南商会名下田地,又怎能让江南百姓人心惶惶?自己做的混账事情也要怪罪了到了小五头上?”
“滚——”
蔡京指向房门,蔡攸、蔡绦两兄弟只得低头离去,一旁的杨氏犹豫开口道:“虽然与鞗儿无关,可官家那里……”
蔡京一阵沉默……
“当日在御史台狱,小五言上中下三策,在老夫看来的上上之选,小五却言是下下之策。”
“言江南乱,逼迫官家放人是中策,老夫本不以为然,我朝安稳了百年,赋税虽高了些,也还算是国泰民安,江南又素来富裕,一娃娃岂能说乱了江南就能动乱了江南?”
蔡京微微叹息道:“小五尚未出手,仅仅只是眉娘与茂德帝姬前往麻逸国,整个江南便处于大乱边缘,一旦小五心有推波助澜,仅那《民生报》便能动乱了整个江南。”
“江南乱,想要短期内平静下来是很难的,再加上哲宗时黜落的熙宁、元祐党人……天下大乱亦有可能,到了那时,或许也只能让小五平息江南民愤了。”
杨氏有些不解道:“若真如老爷所说,江南乱起,鞗儿只是十岁娃娃,又怎能平息?”
蔡京摇了摇头,苦笑道:“小五虽只是个娃娃,所做之事却皆以‘信义’为先,数万顷田说散出去便散了出去,言流求岛数百万两黄金,流求县送来的金沙已经证明了虚实,而且还彻底开放了流求岛二十年。”
“人无信而不立,小五虽年幼,江南之民却深信不疑,即使他落魄如街上乞儿,老夫也相信,仅凭话语便可拆借无数银钱。”
杨氏一阵沉默,叹气道:“老爷说的是,可这对鞗儿并无半分益处,即使官家放出了鞗儿,日后也必被官家、朝臣相疑,又怎能算的上中策?”
蔡京深深一叹,苦笑道:“你怎么还没明白?老夫认为的上上策,是因为小五留在朝堂对于蔡家更为有利,但对于小五来说呢?浑小子巴不得远离开封城,官家、朝廷不喜又如何?眉娘、茂德帝姬都前往了麻逸国,浑小子愿意待在开封才让人奇怪呢!”
“而且远不止这些,一旦浑小子再次平息了江南动荡,即使官家不喜,日后也奈何不得几若江南魁首般的浑小子。”
杨氏这才惊愕发现,一直莽撞的浑小子竟有此等算计,正如蔡京所说,想要平息江南动荡,仅仅安抚是不够的,朝廷也必须拿出些实际利益,至少要让在野的元祐党人满意,如此……
杨氏不敢去想,一个娃娃怎会有如此之深算计?又突然想起“上策”来,说道:“老爷,鞗儿……鞗儿言上策是什么?”
蔡京没由来的一阵头疼,说道:“以浑小子看来,低头是下下策,这会让他成为官家予取予求的牺牲品,中策动乱了整个江南,商贾、士绅最后会得到想要的,但底层百姓一定会因动荡而遭受诸多损失,以浑小子往日作为来看,这应该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是中策。”
“上策……”
“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又不损害百姓利益,最后……最后只能损害朝廷利益,只能强逼着朝廷低头,迫使官家低头……可……可官家此时更为恼怒啊……”
蔡京身体莫名一阵剧烈抖动,猛然站起,动作太大,竟将坐椅撞倒在地。
“阿福!”
“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