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蔡府不给苏家最后机会,两个选择,其一,与之前一般无二的借贷,十万贯一成利的借贷;其二,成为蔡府名下附属,前往东海建立蔡府货栈。”
“最后一次!”
“哼!”
蔡鞗又恼怒看向一旁低着身子的孙邃。
“娘亲一再说了,蔡府不会与诸位相争,怎的还一再前来试探?”
孙邃心下苦涩,抱拳道:“小人也不敢欺瞒了衙内,蔡府几乎尽占了我等家族田产,田产产出茶、丝、粮……又将售于何处?我等家族若无这些产出,又该如何活命?”
蔡鞗皱眉道:“本衙内可以理解孙家,甚至苏杭各家的困境,但若因此就打蔡府田地的主意,那是想也别想!”
宋朝税种多且重,为了能够征收到更多赋税,便把商贾分成了坐商、行商两类,坐商是在当地贩卖货物,而从一处前往另一处贩卖就是行商,坐商的税率是3%,行商的税率2%。
坐商税率3%,行商税率2%,看似行商税率稍低,但行商的2%税率只是过路费,每过一州县就要拿出货物价值的2%过路费,若到达一地,在当地贩卖,行商便成了坐商,依然在当地缴纳3%的坐商税。
每路过一府县,就要增加2%的成本,若非真正的暴利货物,即使实力雄厚商贾也很难跨越数个州府贩卖,仅仅只能在周边各县设立店铺,也造成了物价居高不下。
在这个时代,能成为合格的大商贾,手中必须掌握着大量田地,只有大量田地才能支撑所需货物,想要从其他地方送入,仅沿途一个个2%行商税就不知增加了多少成本,更何况还有无数义勇军另行设置关卡,多次重复征收行商税赋。
蔡鞗知道大宋朝的繁华、富庶,后世无数人述说着这个时代的进步,而他更加知道繁华下的艰辛,所有人都像是上了发条的时钟,不得不为了肚子拼命赚钱。
苏杭各商贾没了可以支撑家族的田地,即使家中还留有些店铺,日后也会因进货成本增加而一一倒下,眼前的孙邃能够看到孙家未来的囧困,在苏眉阿娘传授下,蔡鞗同样能够想象出各家数年后情景。
蔡鞗开口便是拒绝,孙邃一脸的惊慌不安,想要哀求,看到面无表情的冷漠,低头不敢再言语。
……
蔡鞗看着两人身上的简朴,知道他们的艰难,有些恼火他们的势利、贪婪,但又不能不闻不问,沉默许久才冷漠开口。
“蔡府的田地绝不会卖出,不卖田地也不意味着产出不会卖与你们,之前各家田地产出多少,你们很是清楚,扣除朝廷所需税赋不提,剩余的产出,一半归属于佃户,剩下的一半,蔡府只取其一成,余者皆可与了各家。”
“各家取其九,蔡府取其一,以十年内各家产出成本均数计,即各家产出粮食成本为五百文,蔡府便五百文卖与各家,但每年物价不定,产出成本也是各不一,又有天灾人祸致使产出成本增高,以今岁论,今岁稻谷五百文一石卖出,成本却是五百五十文,每一石蔡府便要亏了五十文钱,来年各家就要给蔡府补足五十文,否则便取消其最低价值购粮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