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卞无法想象,一旦辽国精锐钻入腹心,又会造成如何的灾难,宋国缺马,缺少精锐骑军,无数次对阵厮杀已经足以证明,仅依靠步军,即使再如何强大的步军,也很难杀伤一日千里的骑军。
苏眉面无表情说道:“关闭与辽市易,激怒辽国贪婪权贵是极为愚蠢的事情,二老爷应该知道拆东墙补西墙的道理,辽国与女直人争斗中一旦失利,转移国内矛盾最好的法子就是向南,夺取我朝江北之地,以燕云险关山岭抵挡女直人侵入。”
“辽国自东至西万里,吞下我朝江北之地,凭借燕云险关重地,以我江北之地工匠打造精良铠甲刀刃,仅人丁不足数万的女直人,很难短期内击败辽人。”
蔡卞突然想到一事,说道:“若我朝与北面女直人联手夹击北辽呢?”
苏眉心下一叹,知道蔡卞必会说出这句话语来,自己又何曾没有幻想过?心下叹息,依然很平静看着身形枯瘦的蔡卞。
“愚蠢。”
“愚蠢至极!”
蔡卞面色大变。
“以国力而论,女直人不值一提,三者中,我朝国力最强,以兵卒战力而论,我朝虽披甲百万,却因赋税较高,民力不足而士气最弱,又因百年未有战事而疏于战阵,看似披甲百万,实则最弱。”
苏眉看着欲言又止的蔡卞,说道:“二老爷不用辩解,事实便是事实,学堂密档中虽无女直人详尽数据,却有我朝与辽国兵卒详尽数据,而女直人一直动荡不安,一直是辽人心头大患,仅此便知女直人战力若何。”
“我朝与辽人定下檀渊之盟后,虽年年岁贡,却也止住了辽人南下野心,檀渊之战,我朝战败而贡,辽人骄傲在所难免,战场上没有获得胜利,就莫要期望他人高看一眼!”
“于辽国而言,我朝得以安稳是辽国的恩赐,这话语虽难听却也是事实,是辽国恩赐了我朝百年安定平和,可若我朝背弃盟约,与山林女直野人联手,自辽国背后而攻,辽国百姓会如何作想,辽国权贵、将领,辽国上下会如何作想?”
苏眉不屑轻笑道:“与辽人而言,女直人可以被尊重,因为他们与山林女直人争斗了百年,百年里也未有彻底臣服桀骜不驯的女直人,辽人可以尊重强者,尊重生死争斗了百年的敌人,而我朝算什么?”
“一个卑躬屈膝的小人,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一个无情无义的小人……”
“换做二老爷是辽国普通百姓,二老爷面对曾经恩赐了百年和平的小人,二老爷会低头臣服吗?”
……
“鞗儿说……”
“尊重,只属于强者。”
“辽国是日暮之国不假,与我朝一般,冗兵冗政,官吏贪婪无度,兵卒怯懦畏死……君王昏庸无能。”
“但是,正因这些原因,反而不再有进取之心,即使有个别权贵或君王有强烈的进取心,也会因重重枷锁而难以动弹。”
“初升日出之国不同,初升之国野心勃勃,从上至下无不士气高昂、求战欲望强烈,如西夏开国之时,如北辽兴起之时,如我朝开国时南征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