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大惊失色,捂住他的嘴,一脸的惊慌失措。
“鞗儿万万不可胡说,会……会……”
蔡鞗轻轻拍着捂着自己小嘴的玉手,双手将身体支撑坐起,一脸的苦笑。
“娘亲莫怕,孩儿就是这么一说,也只在娘亲身前说了,不会乱来的,除非……除非老蔡真的要逼死咱们娘俩。”
蔡鞗怀抱着苏眉手臂,安慰道:“大头巾们太过猖狂自大,有时候,若不让他们吃了亏,自大的他们也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太过猖狂自大会毁了这个天下的,当然,这些也只是最坏的选择,孩儿在有路可走时,是不会乱来的。”
感受着她的慌跳,蔡鞗决定转移话题,说道:“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就会有商贾想着去经营;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有人毫不犹豫去做;如果有一倍乃至更高暴利,即使犯罪也在所不惜!”
“去岁的熟丝价格是一贯钱左右,此时只有四百文一斤,已经超过了一倍的价值,关闭了辽国市易后,一旦开启,短时间内,必会获得巨大利益,老蔡眼红动手也算正常,可若咱们将价值抬高到了六百至七百文后,与往年相比,熟丝利润只有百分之五十,虽获利也多,却不再值得朝廷动用国家机器争夺,再加上杭州城的混乱造成的影响,朝廷当会犹豫不决。”
蔡鞗冷静分析,苏眉也神色认真严肃,点头道:“鞗儿说的不错,江南一年产出熟丝四五百万斤,朝廷占去半数,剩下的若只有五成之利,所获也只有百万贯,今日杭州祸事,损失就要超过两百万贯,更是影响了整个江南,江南为朝廷提供了七成赋税,老蔡太师绝不敢为了百万贯折损整个江南赋税!”
蔡鞗微微点头,说道:“既然知道前后因果,也就有了法子应对,孩儿腿脚伤了,无法前往百花阁,况且今日孩儿闹腾也大了些,不宜再次出面,就由娘亲主持收购熟丝、帛锦。”
蔡鞗在苏眉面前江底亮了个清楚,自也没什么可以担忧得了。
一匹十丈,朝廷为了养活百万兵卒,为了能够获得足够的赋税,强行配给盐巴,高赋税之下,民间铜钱不足,不得不用帛锦代替银钱缴纳赋税,就有了“身丁钱”,就有了“每丁纳绢一丈、帛一两”身丁钱。
大宋朝与蔡鞗所知各朝不同,是个纯资本的朝代,并不禁止民间相互吞并田地的年代,其他各朝代,即使严控土地流失,百年后,百姓手里的土地也会逐渐流入少数人手里,更何况根本不禁止土地吞并的年代。
开国时,无论如何平均分配,在不禁止相互吞并的年代,百年过去,此时又有多少人手里有田地?又有多少人手里有自己的桑田?
一丁一丈,以最低等级绢绸计,也只有一两的丝,一丁一年也只缴纳二两蚕丝,一家三丁计,只六两丝,相比一亩上等桑田可产出二十斤丝相较也确实算不得什么,蔡鞗却知道,账不能这么算。
一亩上等田确实可以产二十斤丝,但这是最佳情况,一旦蚕宝宝病死,一旦不及时处理,化蛹了的蚕钻出蚕茧,成了废茧,产量就会大幅度减产,更何况,一般桑田也根本产出不了二十斤丝,更多的人也根本没有桑田。
没有桑田,只有两个法子才能交了赋税,要么购买,要么成为佃户,向地主缴纳七成赋税的佃户。
不身处这个时代,蔡鞗永远无法理解这个“富庶”盛世下百姓的艰辛,对朝廷作为也有些恼怒。
苏眉主持收购帛锦、熟丝之事,蔡鞗也只能躺在床上养伤,绿桃则一脸兴奋挑拣抢来的财货,至于顾琴娘则与郭涣躲在书楼里,整理各家书楼典藏书籍,刘一刀、阿侬、十七数百近千人,人人带伤,所获却多,全是从抢掠打砸的浪荡子手里黑吃黑抢来的财货。
“少爷,您看,这么大的东珠!”
绿桃小脸绯红,一副小财迷般向他展示自己所获三四十颗龙眼大小东珠。
“少爷,少爷……”
蔡鞗被她吵烦了,无奈扔下了笔,看着她又捧出一些猫眼石、琉璃珠……
“不能吃不能喝的,有这么让你兴奋吗?”
“少爷,这些……这些很贵的!一颗这般东珠价值百贯呢!”
“百贯……那你知不知道,少爷我这一封信件价值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