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换了个舒适姿势。
“你们光明教若造了反,抓住了本公子,或许会畏惧三分,现在么……呵呵……”
“……”
看着病床上沉默却瞪着自己的包道乙,蔡鞗手臂抬起,充当婢女的顾琴娘默默将酒水送到他手里。
“你得的是重感冒,身为道人,想来是对疾病有些了解的,否则也无法糊弄了他人,但本公子敢保证,即使本公子不知如何搭配药材,也绝对比你知道的多些。”
“对于你们来说,得了重感冒是因外邪侵入,而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病毒,是一种肉眼永远看不到的细小虫子,除非用特殊工具。”
“这种虫子常年存在于人的身体内,或许每个人都有,只不过每个人身体都有一种特殊细胞,可以吞噬外来病毒的细胞,至于细胞是什么……你也可以看作是虫子。”
蔡鞗饮了口酒水,说道:“人的身体,肌肉、骨骼、皮肤、头发……都是由无数细胞组成,只不过细胞不同而已,它们当中,有种专门吞噬各种病毒的细胞,如同一国当中,保家卫国的兵卒,杀死、吞噬任何不属于这个国家的异类,所以,身体里虽然有你得病的病毒,却没有发病,就是因为异类、叛乱者还没能击败了保家卫国的兵卒,还造成不了威胁。”
“当饥饿、寒暑、疲惫、衰老……来临时,如同一国的财赋不足,军备不足,如同一国内忧外困之时,军卒不足以抵挡外来的叛军作乱,就会国破家亡,就会生病。”
蔡鞗看着拧眉不已的包道乙,不置可否说道:“你身体里的叛军多了,摧毁了保家卫国的兵卒,如同原本供应给兵卒的财赋,如今却成为了叛军的刀枪箭矢,就会短时间壮大的难以想象,就会向外攻城略地。”
“每一个人就如同一个国家,每个国家的兵卫数量不同,强弱不同,分辨能力不同,可以对付的外来叛军能力不同,强壮些的、成功击败过叛军的,这样的人可以抵挡更多叛军而不生病,而那些虚弱的老人、孩童,没有抵挡叛军经验的强壮者,面对突如其来的反叛,很可能一溃千里。”
小手指伸出,指向皱眉的包道乙。
“而你的身体已经被叛军占领,已经壮大到了可以四处攻城略地,通过咳嗽出的唾沫向外攻城略地,本公子是杭州讲武小学堂山长,是学堂里的教授武略小先生,你觉得……作为一个统帅,真的会愚蠢的主动接纳叛军?会任由叛军肆意攻掠城池?”
“……”
看着沉默不语的包道乙,蔡鞗悠闲饮用着酒水……
“作为一国君主,一军统帅,保家为国的军卒被叛军击溃,最需要做的事情,不是像你这般向他国散播叛军,而是将叛军困在一国一城之内,只有如此,他国才可能给予帮助,比如这汤药,比如提供给的食物,一者提供刀枪箭矢帮助缴杀叛军,一者提供财赋,用以支撑虽败尚存的军队……”
“就如现在,如果你不阻止和困住叛军,不佩戴口罩,不遮住口鼻,而是肆意指责和向外传播叛军,就会成为一个让人厌恶、憎恨的对象,别说帮助了,不将你扔出去就算不错了,又有何资格说了本公子怯懦若鼠?”
蔡鞗的话语不算全对,包道乙亦可用了其他疾病辩驳,但传染性疾病攻城掠地的道理还就是这般,而且蔡鞗想表明的也不是这些,包道乙身为聪明人,几十年的走街串巷,早已不知经历过多少冷言讥讽,也绝不会在意一个稚子小儿的讥讽。
两人看似说着毫无相关话题,顾琴娘却知道,两人在激烈交锋、厮杀,而结果……
看着再次撕心裂肺咳嗽的包道乙,顾琴娘心下没由来的一阵叹息,不知道是感叹默默饮着酒水的稚子小儿,还是感叹垂垂老矣的包道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