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却是呵呵一笑,说道:“再大的事情,若是殿下要做,我等臣子,自然是紧随其后。”
“极是,极是。”
下首,温羡连忙应和。
“孤要说的,不是寻常大事。”
司马遹扳着一张严肃的脸庞,继续说道:“父皇驾崩,乃是天下不幸之事,哭灵之时,宗亲虽多,然则父皇心心念念之囧皇叔,乂皇叔,颙皇叔,范阳王叔,皆在四野,外封刺史如幽州刺史李阳,王俊,各地刺史,将军,父皇在天之灵,若不见,孤心痛之,遂意召各地诸王,将军刺史回都,诸位以为如何?”
司马遹的这句话,不亚于是一个深水炸弹。
原本还有些热闹的太极殿偏殿之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了。
便是圆滑如张华,在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也是果断把嘴闭上。
这样的事情,可不是给一个臣子随意说道的。
便是太子愿意让人随意说道,那这些王侯将军刺史,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晁错的下场,可就在史书上。
“方才,不是很热闹的吗?如今怎地便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司马遹冷笑一声,目光定格在张华身上。
“司空,你以为呢?”
我以为?
我能有什么以为?
张华心中暗自发苦,脸上的表情都是没有什么变化。
“老臣以为,此事还是莫要操之过急,殿下孝心感天动地,便是昊天大神,恐怕也为之动然,然而殿下出发点或许是好的,然则这天下万里之地,需要诸王将军们驻守镇压,若是殿下将将军们都撤回来了,那诸如齐万年这等异族人,该如何对付?若殿下将各地刺史撤回,那谁人赈灾,谁人治理当地?”
“也就是说,司空只许孤将诸王召回?”
“老臣,老臣何有此言?”
皇帝驾崩,诸侯王回都祭拜皇帝,那是应有之理。
然则这样的应有之礼,在此时的朝局变幻之中,却很难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尤其是贾南风的那个诏书念出来之后。
太子召见,齐王安敢回都?
他要是说了赞同,岂不是被齐王怨恨,岂不是被支持齐王的那些人怨恨?
这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司空,当真是老了,怕事了。”
司马遹感慨一声。
“老臣,老臣...”
司马遹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然是对张华失望了。
但在这个时候,张华却不敢说些什么。
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现在能够成为太子‘心腹’,说实在,非是太子信任他,而是他现在是朝野领袖,朝臣以他马首是瞻,安稳朝局上面,他也有些功劳,是故成了太子‘心腹’。
然则这样的‘心腹’,被更替,也只是时间问题。
换做是从前,他还有些机会,但是他现在是没有半点机会了。
太子已经不相信他了。
在这个时候,张华倒是有些羡慕王生了。
总得一句话就是,年轻真好。
若是他再年轻二十岁,或许还有些动力,但到了这样的年纪,什么冲劲都没了。
或许,也是时候到隐退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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