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示什么……你说呢?哈。」
又是一阵令人不太愉快的笑声。
「我什么也没有暗示。那么,首先就请你们到一楼大厅去吧?手机先关了吧,我会再打给你们。」
然后,他便掛了电话。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迎向还什么也未曾明白的伊若黛与刘芸樺。
「是杜宇卫。他说……他要我们带着刘小姐,然后到一楼大厅,他说要带我们去他藏身的地方。」
两个女人露出同样的疑惑神情。
「为什么?」
「等一下……为什么我也要去?」
我只能耸耸肩膀。
「请不要问我一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我想路上不会太平静吧,要注意一点。刘小姐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平安送回来的。」
嘴巴说的很是客气,但我其实只是亮了一下手枪就强制把刘芸樺拉了起来,她一副慌张的模样,这也难怪,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不管发生在谁身上都会让人方寸大乱的吧。
「要搭电梯吗?」
伊若黛这么问,从她的表情看起来,她已经准备好应付任何突发状况了,但是看起来却没有发现这里有任何不对劲。但是这样子是不对的,如果说,杜宇卫要在我们下到大厅之后打电话给我们,那么他必须要知道我们的位置才行,身上的仪器没有对任何卫星定位装置產生感应,所以他应该是在某个地方观察着我们。那么,会是哪里?
「不,走楼梯。」
「咦?可是这里是八楼耶……」
我无视于刘芸樺惊讶的抗议,半拖拉地将她拉向安全门。现在的都市人相当懒散,安全门里头没有人影,空荡荡的,也没有半点声音。我转头看了一眼刘芸樺,还好她穿的是长裤。
「不好意思,伊若黛,可以带着刘小姐吗?」
「等、等一下!你们办案我为什么非去不可?不要无理取闹了……呃?」
刘芸樺的脸已经因为愤怒而胀红,但我和伊若黛都对于扮演听觉障碍的角色非常拿手,所以她的抗议在伊若黛用惊人的臂力将她单手抱起之后就无力地消散了。见识过这样粗暴的办案方式以后,这位美女对于警察大概一辈子也不会信任了吧?真是让人感到遗憾呢。
我和伊若黛飞快地向下奔走。
路上很平静,出乎我意料之外。刚才杜宇卫确实说了,希望刘芸樺到的时候是「完好如初」的,换句话说,这一路上大概会有许多会让刘芸樺「无法完好如初」的事吧?但是那是为什么?要我们特地带上刘芸樺,必定是有其用意的,可是我却看不穿他的用意。
让人非常不高兴。
「抱歉,刘小姐,时间紧迫,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可以问问杜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呃呃……现在问我这个干嘛……」
刘芸樺因为不太习惯伊若黛的高速,已经呈现头昏眼花的状态,回答的时候还险些咬到舌头。
「嗯,这样子的问句的确很难抓到重点,那么我简单地问好了,你们应该是已经分手的状态吧?那么,分手是谁提的?」
「是、是我提的……」
刘芸樺的头被甩的像个波浪鼓一样,一直到回答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等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么分手的理由是什么?看起来不可能是提早爆发的婆媳问题吧,之前你说他是个工作狂,那么是因为他不肯花太多心思陪你所以才提分手的吗?」
「啊,那个,这么说也不能说错啦……分手的原因总是很复杂的,但是你问这个到底是想干嘛?」
已经到三楼了,我把脚步放缓,脑中却一刻也没有停下。
分手是刘芸樺提的,那么在这段感情中受伤的人会是杜宇卫?所以这是因为愤怒而做出的决定吗?不,我几乎是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虽然还没见过这位杀人魔先生,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不像是会因为感情而受伤的人,更不用说是因为感情受伤而做出什么决定了。
那么,是别的原因。
「抱歉,这个问题很重要。可以请你简短地告诉我,你提分手的理由是什么吗?」
和伊若黛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相比,刘芸樺的表情可以说是多采多姿,先是露出了想讲又不想讲的犹豫,再是猛然间转为愤怒的铁青,然后咬住了下唇,彷彿是在宣示什么也不会说似的,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她忽然丢了一句意想不到的开场白出来。
「他很噁心。」
然后庞杂到无法立刻分辨出可信度的讯息就像是下雨那样挥落。
「永远都是那么自以为是!好像自己最了不起一样,什么嘛,他看我的表情就好像看一隻漂亮的小狗一样,噁心、噁心死了!问什么都不肯回答,一出错就在那边冷笑,谁受的了啊?没看过那么虚偽的人啦,在别人面前都一副好人模样,我一定是中邪了才会怀上他的小孩,倒楣……」
我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看刘芸樺的小腹。
「呃,抱歉,你刚说,你怀了他的小孩?」
「当然打掉了,哪个笨蛋会留着那么噁心的人的小孩啊?」
刘芸樺不耐烦地说,漂亮的粉脸气呼呼地緋红,看起来要是多问两句一定会被顺带骂到臭头吧?我于是再度加快脚步,往一楼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