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珊瑚的声音轻轻巧巧地从听筒传出:
“就是,蚂蚁跟大象的故事,你听说过吗?”
威廉淡淡地说:
“大概率没听过,随便讲,有声音就行。”
“哦,大象惹蚂蚁生气了,蚂蚁很生气,就在大象的前面隐藏起来,然后伸出一条后腿,大象看到了,上去一脚,就把蚂蚁的腿踩断了。”
威廉嘴角一弯,头靠在座椅靠背上,继续听她讲:
“就那个蚂蚁家族的那些蚂蚁兄弟都出来为断腿的蚂蚁报仇,很多蚂蚁往大象身上爬,但大象根本不在乎,只是浑身一抖,蚂蚁就都掉下去了,只剩下脖子上的蚂蚁不动,内个,你猜他怎么说。”
许是听他没动静,电话里的女人试探着问了一声。
“猜不到,”威廉淡笑着回答,“你告诉我好了。”
听他回答,许珊瑚语气有点颓,小声嘟囔:
“居然还没睡着——内个抱着大象脖子的蚂蚁说,你把我兄弟的腿踩断了,我要掐死你。”
猝不及防的搞笑,威廉淡笑出声:
“这,好像确实睡不着的。”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没什么准备,不如明天——哎呀,明天估计不行,我要进组了大概。”
“进组有什么影响?”
“哦,就是,进组拍戏很多时候时间不确定的,再说了你也很忙的,我也怕打电话会吵到你。”
“这样啊,”威廉语气不变,依然很淡,“那就算了,早点休息。”
他见过的女人不少,很多话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不想回应。
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就不多想了。
事实证明,除了安离琪,他没办法指望谁让他睡个好觉。
这也许是心理上的依赖,也许是某个点正碰到,总之他也不强求什么了。
这天之后,他就又上了新项目,生产线需要亲自盯着,七天都没怎么睡过觉了,莫东明最后急的眼珠子通红,把傅云深叫来,才把人拉到了家里。
威廉换上睡衣,端着红酒,慢条斯理地喝,声音若有似无:
“看你真是闲,不跟着震宇了,跑我这里添乱,正好我缺个保姆。”
傅云深抱着胳膊跟他杠:
“这招没用,之前震宇病着,他想赶我走,最后都没成功,现在他没什么事了,你就是个大麻烦,起码别人的病看得见摸的着,你这个看起来活蹦乱跳,就是不睡觉。”
“是啊,你看我并没有什么症状呈现出来,你别忘了我也是医生,而且是神外的专家,自己心里有数。”
“你有数才危险,威廉——你心里那人到底是谁,至于要死要活?你去追一下啊,我不信凭你还有追不上的人,你不至于怂成这样吧!”
威廉盯着高脚杯里的酒,悠悠地说:
“不用追,肯定不同意。”
“要特么我是那女的,肯定来追你了,你不知道女人得追嘛,实在不行就死缠烂打试试,你这么着放不下,为什么不破釜沉舟,你离开凌州也是为了她是不是?这样——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兄弟帮你追,给那姑奶奶跪下,也给你求过来行了吧!”
威廉笑起来,看着他说:
“你不如给我跪,我估计就能睡着了。”
“跟你说正经的,你别打岔!”傅云深几步凑到他面前,严肃地说,“实在不行,咱们轮番上阵,之前你知道菲菲吗,她失恋了就安离琪劝的,你说得清咱们谁是能人啊,但你得说出来——我擦!”
没让他说完,威廉把杯子往他怀里塞,根本不管酒洒了他一身,起身上楼:
“你自己找地儿睡,我要去躺会儿。”
其实他基本不太躺,躺下来睡不着会觉得心悸,于是进卧室坐在沙发上,手指在扶手上敲,想打电话,拿起手机算时间。
大概一周了,不算太频繁了。
于是他躺在床上拨号,那边接的不快不慢,熟悉的声音传进耳膜,让他瞬间就轻松下来:
“威廉哥哥,你这几天又拼命了没?”
威廉戴上蓝牙,笑着打趣:
“假装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