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跟傅云深对对眼神,只能竖起耳朵打算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情绪。
可他的声音似乎不包含任何情绪:
“少奶奶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
张妈浑身一抖,马上转头看傅云深。
后者先缓过神来,开口劝:
“震宇,咱们先把身体养好,什么东西不能出院……”
“有没有?”
凌震宇打断了他的话,又追问了三个字。
病房里一片寂静。
张妈求助地看了几眼傅云深,后者朝她摊摊肩膀,做了个“你看着办”的表情过来。
最后张妈一咬牙,从口袋里拿出那张信纸,轻声说:
“卧室的写字台上留下了两封信,一封给我的,这是给您的……”
傅云深这时候弯腰把床调了起来,凑到他耳边劝:
“震宇,你刚做完手术,情绪不能激动,注意一点。”
男人没搭茬,大手从额头上拿开,露出深不可测的双眸,淡淡地开口:
“拿过来吧。”
张妈手指有些颤抖,低头看了看信纸,含着泪劝:
“少爷,您千万别伤心,少奶奶她说过让我劝着你——说,说她会回来的。”
“拿过来。”
他已经把手伸出来,目光直直地落在叠成长方形的信纸上。
单薄的信纸微微撑开一脚,露出里面黑色的方块字,清冷而又眷恋。
张妈稍微上前两步,胳膊往前一递,信纸就被男人抽走,她倒吸一口冷气,不放心地劝:
“少爷,您千万别伤心……”
“出去吧。”
张妈转头跟傅云深对视,两个人同时开口:
“少爷。”
“震宇。”
“出去。”
没等他们再开口,低头看着信纸的凌震宇,淡淡地重复了一句,语气冷漠,声音里不含任何情绪,就像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
知道他的脾气,傅云深无奈地叹气,交代一句:
“我就在门口,有事千万叫我知不知道?!”
张妈也想叮嘱,可是看少爷脸色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重重的叹了口气,抹着眼泪小跑着出去了。
傅云深一步一回头地叹气,最后走到门口,大手握着门把手,不回头地交代:
“震宇,人还会回来的,就算不回来,兄弟们也能帮你抢回来,身体最重要!”
说完他一咬牙,用力地把门拉开,直接走了出去。
顷刻间,房间里只剩下凌震宇一个人。
他背靠着病床上的枕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双手捏着的那张信纸——
有千斤重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一颗颗沉重的泪直接砸了下来。
本来皱皱的信纸上又添新泪。
他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这是浅笑嫣然的小女人流下的眼泪。
她写这信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是不是跟他一样——
痛得快要死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