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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318节(2 / 2)

珍卿削好铅笔之后,在画纸下面垫了张蓝色的纸,有看清楚的人给大家解释:“杜小姐下面垫的复写纸。”大家不免更加狐疑:底下垫个复写纸,难道是特意多画一张,叫评委们看的时候方便吗?

珍卿用铅笔打两份底稿,用复写纸备了两张铅笔勾的底稿,后面再勾新画稿就舍铅笔而直接用毛笔。大家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到午饭的时间,姜耀祖先生坐下歇会。司仪说大家可分拨吃午饭。礼堂内却陡然一阵喧哗,下一秒更人声沸腾起来,有个男学生惊讶地指着台上大喊:

“杜小姐用左手画起来了……”

座位靠前的伸长脖子看,想看清杜小姐左手画得如何。有那座位靠后的干脆站椅子上瞧,还有人骑到同伴的肩膀上,拿着望远镜向舞台上观望,这人兴高采烈地呼喝:“易先生画得真快,你那她那手像灵蛇,像是脑子里没琢磨,从手里就出来了……”

观众们挨挨挤挤朝前涌,警察几乎快挡不住他们,校内的保全也到前面接成人墙。

姜耀祖停止休息继续画,可是越画就越汗水淋漓,越画心里越虚乏慌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以为这丫头要么说慌——她开始画的时间不可能是她说的前年十一月;要不然就是她只画了一部分,其他一定是找人代笔的——不少连环画大师事多时,通常都会这样操作的。

他想只要当场比试起来,只一项速度就能叫她现形。没想到她竟然能两手并用,时间长了换手就行,并不需要像他一样歇手。

本来坐在两侧的评委们,也纷纷围到珍卿桌前来,看珍卿唰唰唰的左手神技。

台上这帮子评委围成圈,再加上那帮摄像也凑上去,把底下观众的视线全挡住,立时引起满堂众怒,底下观众大声请他们退开一下。

近距离围观杜小姐的评委,有两个乖觉地闪开去,拿着珍卿画好的稿子看论。结果摄像的又重新挡上去,弄得底下人嗨声怨气的。有个男学生突破警察防线,又把那堆评委扯开两个,台下的人终于能看见些。

第265章 我有备份你有吗

珍卿一旦进入工作作态, 周身的环境就淡化了,她自己就像进入了异度空间。她身边的这些人事,她几乎是没有知觉的, 更想不起来吃午饭。

等她打完五张底稿,还想不起要吃午饭, 又开始调她要用的水彩颜色。颜色是一遍遍上的, 上下的人们目不转睛地看, 见那杜小姐不厌其烦地车轮战, 一遍一遍反复上颜色, 在等待颜料干的时候,她就活动脖子和胳膊腿儿,好家伙, 她什么事儿也没有耽误。

反观老迈的姜老头那边,他本身心里就越来越慌,没吃饭老出汗人也难受, 越到后面精力就越不行了。

人们看杜小姐一半天, 并没有其他的事转移下注意力, 竟然也没有觉得多无聊,更没有人舍得现在出去, 但凡出去吃饭上厕所, 回来一准儿连站脚的地方也没了。

到五点钟比赛终于结束,珍卿比姜老头多画一张, 质量上的差距是有, 但也说不上很大。显见这姓姜的下过深功夫, 大概花了很久临摹珍卿的画稿。

比试结果看似差距不大, 但珍卿最先的两张画稿, 额外耗费时间用铅笔先勾轮廓, 台上专业评委和台下热心观众,几乎是一面倒地认为该判杜小姐赢。

但姜老头儿这也有理由,说他去年前年体力更好时,自然比现在画得快得多,他是因这二年生了病,速度确实大不如前了。这个糟老头子,事到临头竟然还要狡辩。

不少人还记得珍卿用了复写纸,便由司仪代问杜小姐用意为何。

珍卿扭过脸问姜老头:“我画《葫芦七子》的时候,都是先用铅笔勾底稿,老先生没有勾过吗?”

姜老头身子打着颤,脸上也现出灰败来,可他嘴壳子还是硬得很:“老夫行笔熟稔,成竹在胸,何必打什么铅笔稿?”

珍卿再三跟他确认:“老先生确实没有铅笔稿?”姜耀祖迟疑着说没有。珍卿又举着复写纸问:“也没有用复写纸给铅笔稿备过份吗?”

姜老头胡乱地摆着手,他没吃午饭又太劳累,脑子已经进入短路状态,说没有就是没有。

珍卿吸一口气扭回头,对着麦克风跟大家说:“不巧的很,我前年初画《葫芦七子》稿件,深恐书局职员不经心,以至把稿子遗失损坏,因此所有铅笔画稿,皆用复写字做备份,十部的画稿内容全在。本人去年六月,在德意志银行开一箱柜,把我的备份画稿存进去。整整一年的时间,保险箱我再没有打开过……”

这个劲爆消息又引爆全场,俊俊哥带进德意志洋行的人,把珍卿存在那的复写纸备份稿——堆得有半人高的文件袋,一件一件交给舞台上的评委看。

这姜老头还没反应过来,学生里已经有人明白:“姜耀祖老先生,你说杜小姐剽窃你的画稿,你的‘作品’去年年底才完成,那么第八、九、十部的备份稿,怎么会跑到杜小姐去年六月存的保险箱内?”

姜老头真正神慌起来,口不择言地说:“你谢公馆家大业大,说不好洋人也帮你捣鬼……”

那德意志洋行的鬼子走来,警告姜老头儿不要乱讲,他们有他们的行业操守,没有证据却被信口污蔑,姜老头搞不好要吃官司的。再者说了,复写纸做成的备份画,其实也可以检验时间。

珍卿轻轻哼笑一声,对着观众总结陈词:

“先生们,同学们,朋友们,接下来的事,我就交给律师法官,我不会再在公众面前露面。我画《葫芦七子》的初衷,并非是为了成名成家,只为挣安身立命的钱。更何况我还是学生,将来要继续求学,无意在社会上造成轰动效应,使别人像追逐电影明星一样追逐我。所以,大家喜欢我作品就好,请不必太关注我的个人。

“我所以答应公开比试,除了自证清白以外,最重要的缘故,是想为我继母的谢公馆澄清。此前事端一起,坊间对谢公馆颇多造谣非议。本人继母、三兄皆是守法良民,自从商以来,一直致力慈善救济事业,因被某些竞争对手嫉恨,自来饱受不实非议谣言之苦……

“谢公馆与义赈会一道,不论哪里有天灾人祸,皆尽其所能对民众施以救济。包括前两年的西北鼠疫,近两年的楚州洪灾,本人亲见继母、家兄,与义赈会龚老先生奔走,其中艰苦难以复述。他们热衷慈善事业,并非是为邀买人心,弄虚作假,他们与诸位爱国者一般,视华夏生民为自己同胞,以力所能及之救济,图普通民生之延续。不求流芳百世,扬名显圣,但求大家有一句公道话,不要被宵小之辈蒙蔽,致令善良者被陷害污蔑,恶毒者逍遥自肆。

“本人今日言尽于此,我们一起好好学习,努力工作,为这个国家变得更美好,尽自己一份力量。在此请与诸君共勉!”

掌声像从天际来的大潮,好多人说“我相信你”,刺耳的欢呼叫快把人耳膜震破,偌大礼堂的房顶快叫人掀翻。

珍卿说完跟台上观众鞠躬致谢,又对台上业内评委们鞠躬致谢,并上前认真握手问候,然后她就被好多人簇拥着,走了人声鼎沸的大礼堂 。

此时铁通大学外面的人,比珍卿来时还多得多,学校所有能出入的门径都堵住,连院墙上都骑着民众和记者,人们疯狂喊着珍卿的各种“名字”,不少人痛哭流涕欲死欲活。之前来时唯恐有人袭击珍卿,俊俊哥叫一些士兵穿着珍卿的衣裳故布疑兵,这些“疑兵”现在又派上用场。

珍卿颇费了一番周折,才从人山人海的铁通大学离开。

姜耀祖老儿大势已去,好多人冲他嘘声诅骂,还有人向他乱扔东西砸他。他颓然落败的样子,珍卿已经没兴趣看。

此人为达不可告人之目的,跳出来颠倒黑白、倒置舆论,给珍卿和谢公馆造成恶劣影响。但他还不是严重的刑事犯罪,最多是捏造事实、诽谤名誉。但今日这一出原地现形,已经足够叫他以后不好过。

后来珍卿听蒋菊人说的,那姜老儿整个人有点魔怔,大约神经不大正常了,他被关在租界的拘留所里,时常还坚持自己是《葫芦七子》真作者。据医生和他家眷的分析,姜耀祖人到晚年太想功成名就。

从《葫芦七子》声名鹊起后,他就一直不停地模仿作画,时常伤心忧愤地对天慨叹,这《葫芦七子》要是他的作品多好。

因为姜耀祖模仿作画极像,他为了维持家庭用度,干脆帮着翻印《葫芦七子》的人画盗版。一来二去在盗版界小有名气,就有个神秘人找上门来,以巨大的名利蛊惑他粉墨登场,叫他自称是《葫芦七子》作者。

这对姜耀祖可是正中下怀啊,他头脑发热脑中全是美好前景——颠倒黑白成功后名利双收的美好前景,全不预设失败被揭穿的可能性。

珍卿已最大限度地证明自己,她知道姜耀祖绝难轻易翻身。她现在最忧心的是,姜耀祖幕后之人,是云希宜还是大厦倾覆的连、察两家,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物。那个蛊惑姜耀祖的神秘人就很关键。

是的,珍卿才从铁通大学回谢公馆,吴二姐就把关于连、察两家的报道给她看。这两家私底下沆瀣一气,联合成一个庞大的军政经济利益集团,他们贪污侵占的经济利益,他们操纵权钱色的暗黑交易,视底层人为土芥,把海宁军政搅得乌烟瘴气,不少令人发指之事都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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