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郡主。”徐辉祖客气见礼,朱雄英望着徐辉祖中肯的评价道:“有些慢。”
此话落下,徐辉祖连忙赔罪道:“太孙恕罪。”
“你来时可曾注意到北平方面的动静?”朱雄英背剪双手居高临下而问,徐辉祖额头渗出一层层的冷汗,已然猜到朱雄英有不少打算的人连忙答道:“北平兵马有异,只是不知来者何人。又为何事而出兵。”
两个问题丢出来,已然是回答了朱雄英的问题,更是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不管来者何人,为何而来,你只须要领兵静候,听从郡主的安排。”朱雄英既然要把军事上的事交给朱至,自然要让徐辉祖听话照做。
徐辉祖要说之前或许还敢对朱至有所轻视,如今他在此处见到朱雄英和朱至,可见这两位都是胸有丘壑之人,再也不敢有半分轻视,立刻应下道:“是。”
“这个人,交给徐将军看管。”朱至指向身后的乃而不花,将人大方的交到徐辉祖的手里。
徐辉祖在看到那人身着异族服饰时,微微一怔,再仔细一看人,啊,有些眼熟的呢,是谁来着?
一时没能想起这位到底在哪里见过,那也不妨碍他答应道:“是。”
朱至挑挑眉头道:“不问问他是什么身份?”
要是从前,徐辉祖一定会问问,可现在,徐辉祖不敢问了啊!
“想必郡主将其擒住必有原由,末将只须听命行事就是。”徐辉祖已然摆正了自己的态度,知晓朱雄英和朱至纵然年幼,可架不住人家有本事,正因如此,他得好好的听话做事。
“很好。”朱至相当满意徐辉祖的态度。毕竟先前不可否认徐辉祖有真本事,但同时也有一个问题,这一位的眼里没有朱雄英和朱至。
在他的心里,朱元璋把他派来护卫朱雄英兄妹,他不仅要负起护卫他们的责任,更得把人看好了,莫让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损及性命。
但是现在的徐辉祖知道,他只须要护着人就是,别的事用不着他操心。
“该让许召政出个面才是,否则那北平来的人未必会继续按我们的计划行事。”朱雄英想了想,和朱至商量。
朱至瞥过亲哥一眼的问:“哥哥,你让许召政配合了?”
朱雄英挑挑眉道:“并未。并不需要他配合不是吗?事到如今纵然我是太孙的身份由许召政披露出去,私调兵马这条罪名足以让领兵而出的人付出代价。”
啊,也对!他们想将人一网打尽,用什么样的罪名把人一网打尽并不重要。
“好啊,我来。”朱至表示出去当箭靶的事她很乐意为之,朱雄英只要一声令下,她马上就去。
“许召政是个聪明人,你要小心些。”朱雄英叮嘱一声,怕朱至吃亏。
“哥哥放心。”朱至保证,立刻转身去见许召政他们。
除了一个许召政自报家门,其余好几个人虽然也为阶下囚,却是并没有报上名号来。
朱至看着被绑起来的一个个人,一个个都面露难色,也是如何也想不到,他们处处提防,最后竟然还是落在他们最不想落在的人手里,想想就生气。
再气,成了阶下囚,想改变这个局面,何其难。
“陪我走一趟吧。”朱至开门见山的指了许召政,许召政看到朱至的那一刻立刻明白,北元对朱至他们的威胁已然被解决了。
速度如此之快,许召政是意外的,同时也不禁想问,莫不是援军到了?
这个问题显然许召政没有问出来。
“不知郡主要领我去往何处?”许召政更想知道下一步朱至的打算,故而有此问。朱至道:“北平的人快到了,我给你机会救人啊!”
可是许召政何许人也,岂不知朱至说的所谓救人根本就是骗人的,她是要他去救人吗?她分明是要借他的手把其余人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许召政眼中闪过狠戾与怨恨,朱至看在眼里道:“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物,应该懂得成王败寇的道理,输了也能输得起,绝不像有些人一般,赢了高兴,输了也输不起,丢人。”
“我该谢郡主的高看吗?”许召政不否认朱至说得在理,有的人啊,赢了得意忘形,输了垂头丧气,半分气度都没有,他自问并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朱至竟然如此高看于他,也是让许召政十分意外。
“不,你是相当聪明的人,我只是可惜像你这样的人竟然走了一条弯路。”朱至感慨着,毕竟从朱雄英的话里不难听出朱雄英对许召政的惋惜,可见眼前的这一位是有真本事的。
为此,朱至也专门听了听许召政跟朱雄英交流的话,也得承认,许召政是个人才,偏这样的人才竟然误入歧途,实在可惜。
不料许召政闻之一声冷哼道:“人才吗?四书五经我能倒背如流,就因为我对行商一事过于推崇,以至于我榜上无名。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朱元璋不喜于商人。我偏要让朱元璋知道,商人并不轻贱,商人可兴国,也可亡国。”
这一刻的许召政似乎要将心中积攒多年的怨气全都倒出来,也好让朱至知道,一切的过错都是因谁而起。
朱至是意外的,她早就知道因为朱元璋对商人的厌恶,连带着也影响了好些人,至于最后还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谁又敢保证。
“听闻郡主也喜于经商,怎么,朱元璋待别的商人从来不曾手下留情,对郡主却十分爱惜,竟然能容于郡主?”许召政显然对朱至也是有所了解的,自然也十分的惊叹,朱至一个孩子处处学着经商,竟然还能为朱元璋所能容?
朱至其实是没有料到在这里能碰上一个喜欢经商,也明了商人对国家同样也很重要的人,至于许召政的疑问,朱至道:“为什么不能容?商人,非只为一己而谋私,也可以带动身边的人富起来。商人,不是只会剥削,也能为国出力,也能养民。”
说到这里,朱至凝视着许召政道:“知道你犯下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不是你看到了商人的重要,也不是你想成为一个商人,而是在朝廷,皇帝都不认可商人的情况下,你自知商人不仅可以兴国,也可以亡国,却选择用亡国来让别人看到商人的重要性。”
朱至心下是惋惜的,一个聪明人,尤其是一个会做生意的聪明人,要是今天她碰上的是一个为国为民出力的人,她会不遗余力相助。
但是,通敌叛国,岂能容之。
“郡主是用什么样的身份跟我说话?你可知商人轻贱?大明自上到下,没有一个人看得起商人。”许召政不屑极了朱至的语气,也是不认同。
“郡主出生即位高,哪怕你做着皇帝不喜欢的事,不想让你成为的商人,皇帝依然对你宠爱有加。可我呢?我只是一个寻常人,当我处处以为商人可以兴国时,你知道有多少人看不起我?轻视于我,更想将人踩在脚下吗?
“郡主一句我可以选择兴国这条路,郡主是不知大明的官员都是何模样?亦或者在郡主看来,他们是何模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算被天下人轻视,被所有人踩在脚下,也该一心一意为大明付出?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可这凭什么呢?大明不认同我,朝廷不认同我,自上到下的人也都不认同我,我为什么还要做出利于这个国家的事,还要让自己被他们笑话?”
许召政不喜欢朱至高高在上的语气,更觉得朱至只是在说,她根本没有办法体会他所遭受的一切磨难,轻视,污蔑,甚至还有其辱骂。
朱至不否认自己确实挺幸运的,生在皇家,更是被人宠着长大,更不曾经历过许召政的磨难,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个世道的不公平,以及旁人的偏见,道:“难道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苦,世人都快乐?所以,你可以为了宣泄心中那口恶气,不惜一切亡于一国,伤于一国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