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难道不是凭本事查出了毒害曹国公的人?”太子当然明白皮世为何一脸的不信,按以前的锦衣卫行事,恨不得把人全都捉起来严刑逼问,什么时候他们费过心查查案子?
但是,太子很清楚的知道,锦衣卫的存在不该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最好它能跟大理寺或是刑部一样,是能给人带来希望,也是代表正义的地方。
然而皮世听到这番话只是将目光停在铁牛身上,铁牛没能忍住的道:“太子说话你看我做甚?”
“是指挥使嫌弃我又不是太子嫌弃我,我不看您看谁。”皮世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铁牛好险忍住没有跳起来揍人!
好在最后一丝理智提醒着他,他在太子面前,哪怕要把人往死里打,绝对也不能当着太子的面动手!
“我也听太子的。”朱元璋早叮嘱过,太子的话他要听,铁牛一惯最听的就是朱元璋和太子的话,何时他给了皮世错觉认为他们锦衣卫不必当太子是一回事?
“太子爷,要是将来指挥使说话不算数,再因为我一心查案要把我赶出锦衣卫,您能不能把我调去大理寺?”皮世思来想去还是不太放心,必须得向太子讨一句准话才行。
铁牛!!!
“可以。若是锦衣卫不许你查案,你与孤说,孤将你调去大理寺。”太子爽快承诺,不过,如果锦衣卫能改一改风格,这对大明而言莫大的好事。自然得种下种子才行。
“谢太子爷。”皮世终于得一句准话,高兴得冲太子呲牙一笑。
旁边的铁牛是忍了又忍,没有当众磨牙完全是顾忌太子。
“曹国公府上须得小心谨慎些,此案务必再三查证。”太子正色叮嘱,更希望皮世能够再三查查案子,切莫有所遗漏。
皮世正色承诺道:“太子放心,属下一定再三查查,绝不让企图对曹国公不利的人逃之夭夭。”
“好。”太子得了一句准话,很是满意。
没有别的事既将两人打发了去。
铁牛乖乖听话的领着皮世出了东宫的门,皮世正要向铁牛炫耀一番,刚出东宫的门立刻挨了铁牛的打,“好家伙啊,敢当着太子的面告我的状。你小子不安好心。”
皮世赶紧抱头,努力保证不被打傻,嘴里更是反驳道:“我怎么告你状了,你分明觉得我太磨蹭,不乐意我总喊着查案查案,所以才看不上我,这才把我赶回家的。我又没有无中生有。”
“那也不是你能在太子面前乱说话的道理。”铁牛才不要跟他讲理,狠狠的在皮世身上抽了一记又一记,不打他对不起皮世告他的黑状。
“大哥,你要是再不讲理,我回去找太子爷告状了。”皮世没办法了,再让铁牛打下去他一准得成傻子了。不想成为傻子就得管住铁牛是吧。
铁牛依然没能忍住打多他几巴,道:“用太子爷威胁我是吧,你现在翅膀硬了,敢威胁我了。”
皮世面对铁牛的巴掌啊,赶紧求饶道:“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打了,再打要打傻了!”
行吧,皮世也不是要把人打傻的意思,面对皮世的提醒,也算出了一口恶气的铁牛终于收了手。
皮世瞅了铁牛一眼,确定铁牛没再要把他往死里打,这才放下护着脑袋的手。
“大哥,太子爷是心存仁慈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了。再说了,严刑逼供得来的结案,谁敢保证不会冤枉了人?咱们就算靠着皇上,那也不能做那丧尽天良的人。
“有些话我早告诉过你,凡事给别人留一线也是给自己留一线,逼得别人没了活路,早晚也会葬送自己的活路。自古以来的酷吏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皮世别看一副邋遢样子,人心里门儿清着。
他不认同铁牛他们的做法,也是觉得铁牛他们要是一直不管不顾,以严刑酷法对付朝中的那些大臣,早晚有一天死的人一定会是他们。
毕竟惹了天.怒人怨,难道朱元璋会庇护他们吗?
自古以来的酷吏们不管曾经有多得皇帝的宠信,到最后一定都会沦为皇帝平息别人怒火的牺牲品。
锦衣卫,绝不会是例外。
皮世心里门儿清,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铁牛,可惜铁牛半句都听不进去。
今天,其实皮世很意外。毕竟按铁牛的风格,得朱元璋的命令,对于敢下毒手要害曹国公的人,直接关了拿下,再来一个严刑逼问,就不怕他们不招。
但是,他们却选择查案,顺着线索一样样的查下去,不用以前的老办法了。
可是,仅此一次,皮世心里依然不安,想着该怎么样才能离开锦衣卫,他不想成为一把刀!
“你啊你,别一天到晚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们对陛下尽忠,难道陛下能不知道?再说了,就算陛下将来真要舍了我们,那我们也心甘情愿。”铁牛早有心理准备,丝毫不打算因此而打退堂鼓。
皮世无奈道:“大哥,你就没有听见刚刚太子说的话?”
太子的话当然不可能当作没听见,可是铁牛回了一句道:“陛下说的话你就没有听见?”
得了,皮世算是明白了,眼前的铁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不听朱元璋的话。
皮世吐了一口气,不断让自己别生气,否则真要把自己气死。
“以后你小子少给我动心眼,我告诉你,再想从我手里跑出去,我饶不了你。”话说着已经上手,直接扯上皮世的耳朵,皮世那叫一个苦啊,不断求饶道:“饶命啊大哥,饶命。”
朱至是第二日才知道,张士诚的儿子竟然混到了曹国公的身边,蛰伏了多年,不惜以身为奴的成为曹国公信任的人,然后想出一个用慢性毒取曹国公性命的法子。
这是布了多少年的局?曹国公能捡回一条命,实属万幸。
“既想报仇又想活命,想要的太多,最后一无所有。”朱雄英也在一旁听完,如是评价,朱至道:“这些年来但凡他狠下心和伯父同归于尽,伯父也活不到今日。”
只能说曹国公的运气真好。
一旁的太子冲他们道:“你们身边的人一定要查清楚了。”
显然通过曹国公的事太子也是心有余悸,以至于对朱至和朱雄英有此叮嘱。
朱至挥手道:“爹爹放心,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耐性。再说了,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事草木皆兵。那日子还用得着过吗?以诚心待人,若是依然不能收服于人,死于非命,只能说是时也命也。”
作为一个豁达的人,朱至就不操那许多心了。
对于身边的人,朱至是信得过的,若是他们留在她的身边只为取她的性命,就他们在她身边多年,也算帮她许多,死在他们手里,她也不冤。
听得朱至如此豁达的话,太子微微一愣,随后也道:“说得不错,坐在我们的位置上,谁敢保证自己手里没有人命。杀人偿命,我们敢杀也担得起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