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窈窕的?人影扇着五彩斑斓的?翅膀,腾上树梢,落在与羽徽若平视的?位置。来人着红衣,挽高马尾,不?是羽族的?飞嫣郡主,还能是谁。
陆飞嫣,羽徽若生父妹妹的?女儿?,羽徽若的?表姐。羽徽若的?生父是羽人,但非凤凰一脉,他们的?先祖是鹦鹉,因此化形与凤凰有几分?神似。少时,这个表姐就很看不?上羽徽若,羽徽若也鲜少与她玩耍。
羽徽若只晓得她不?待见自?己,未曾料到她恨不?得自?己死。
羽徽若心潮起伏,双目狠狠瞪着她:“害我的?原来是你,白头山遇刺,拥翠谷神树遇刺,想必都有你的?份。”
陆飞嫣冷笑:“你还不?算很蠢。”
“你以为我死了,羽皇的?位置就会落到你的?头上,不?妨告诉你,这只是你的?痴心妄想。”羽徽若还真没有陆飞嫣想得那么蠢,她与陆飞嫣之间?的?利益纠葛,无非就是羽皇这个位置。陆飞嫣幼时就展露了不?一般的?野心,羽徽若以为她向往的?是将帅之位,此时方明白过来,她是想取代自?己。
“这不?劳你操心,你还是乖乖受死吧。”陆飞嫣目中淬着狠毒之色。
随着陆飞嫣一声令下,无数人影从四周涌过来。
羽徽若不?能暴露自?己的?翅膀是借来的?,不?敢展翅,她纵身?一跃,跳入院中,与人群缠斗起来。
围攻她的?这群人,腕间?都缠着蛇形金环,分?明与羽族民间?的?反叛组织金蛇教有关,看来陆飞嫣不?仅想置她于死地,还和金蛇教有勾结。
奇怪的?是,他们虽手持武器,力量并不?强盛,所用?的?招式根本不?像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羽徽若轻而易举击退叛乱者,擒住其中一人,明玉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准备割断他的?喉咙用?来震慑其他人时,站在树上的?陆飞嫣说:“身?为羽族帝姬,你真的?能狠下心来屠杀自?己的?子民吗?”
羽徽若手中动作停住。
陆飞嫣又说:“你不?妨看看他的?手臂上烙印是什么。”
羽徽若撩起那人的?长?袖,只见那枯瘦黝黑的?胳膊上烙着一个翅膀的?印记,只是翅膀是残缺的?,用?来象征残羽的?身?份。
这群人是从半月岛逃出来的?羽人!
知道真相的?羽徽若,不?可能再?下得去手。她将人推了出去,退至角落,抬眸看陆飞嫣。
陆飞嫣很是得意。
所有羽人都是羽族的?子民,羽徽若身?为羽族帝姬,屠杀残羽的?事一旦传出去,动摇的?是整个羽氏的?声誉。
羽徽若会手软,攻击她的?那些羽人可不?会手软。
陆飞嫣悠然道:“她就是羽氏的?后人,羽族的?帝姬,害你们被囚困海岛,无法拥有子嗣的?罪魁祸首,你们有什么仇恨,尽管向她索取。”
听?说羽徽若是帝姬,本来还有人犹豫,陆飞嫣又说:“她生来就锦衣玉食,受万民供奉,而你们呢!没有自?由,还要一辈子被人奴役,你们甘心吗?规则都是人定的?,只要杀了制定规则的?人,你们就能重新制定规则!”
陆飞嫣话一出口,那些原本还畏惧羽徽若的?羽人,全部红了眼睛,扑向羽徽若。
羽徽若有明玉刀在手,他们一时占不?到什么便?宜,树上的?陆飞嫣看够了好戏,挽弓搭箭,连射数箭都被羽徽若避过。她展翅飞了下来,抽出腰间?软剑,刺向羽徽若。
羽徽若以明玉刀格挡。
陆飞嫣揪住一名羽人,推向羽徽若,羽徽若收回刀锋,还是晚了一步,明玉刀砍中那人的?胳膊。
那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羽徽若胸前?也中了陆飞嫣一剑,她吞下口中腥气?,皱眉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她拿你们挡刀,根本不?是真心想帮你们。刺杀帝姬非同?小可,待我死了,她就会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你们的?头上,到时候,你们只剩下死路一条,不?如就此弃暗投明,助我诛杀这羽族叛徒,将功抵罪,回头是岸。”
围住羽徽若的?羽人们见陆飞嫣刚才举动,皆是怔愣了一下,此时又听?到羽徽若这么说,都犹疑起来。
陆飞嫣冷然笑道:“你们当真以为自?己还有回头路吗?私自?出逃,重伤云将军,刺杀帝姬,哪一桩不?是杀头的?罪,还等什么,杀了羽徽若,就没人知道你们犯的?事了。”
羽徽若当然明白,不?可能三言两语就将这群已到了穷途末路的?羽人说动,她要的?就是他们一瞬间?的?迟疑,抓住这个短暂的?空隙,她丢下一粒霹雳弹,冲出了重围。
陆飞嫣挥袖,掌风吹散霹雳弹留下的?烟雾,柳眉倒竖,一张美艳的?脸庞上尽是狠辣之色:“她受了伤,跑不?远,给我追。”
羽徽若思虑再?三,还是没用?翅膀,身?死是小,未曾觉醒凤凰真灵的?秘密暴露,后果不?堪设想。她失了血,加上耗费太多灵力,身?体越来越虚弱,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
耳畔风声呼呼,伴随着追兵的?脚步声:“就在前?面,追,抓住帝姬!”
“杀了帝姬祭旗,讨伐羽氏!”
羽徽若脸色苍白如蜡,捂着胸前?的?剑伤,猛地停下脚步。
天?要亡她!
一条奔涌的?河流横在眼前?,水中怪石林立,水势自?上而下,形成巨大的?湍流。河面宽约数丈,羽徽若不?展翅,没有办法保证能越过去。
陆飞嫣带着的?人已出现在视野里,羽徽若咬咬牙,狠下心来,跳入了水中。
陆飞嫣追到河畔,只看到浮起的?一丝暗红血迹,以及一只被水流推回岸边的?珍珠履。
“郡主,接下来该怎么办?”
羽人是属于天?空的?,大多不?擅水性,更别提他们这些生来就孱弱的?残羽。陆飞嫣水性一般,这般湍急的?河流,不?知深浅,底下更是暗藏无数凶险,自?是不?敢下水。
陆飞嫣冷声道:“她要是死在水底,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侥幸逃脱,以她现在的?情?况,根本没办法走远,沿着这条河,给我仔细的?搜。”
五日后。
刚下过一场小雨,枝头的?秋叶经受不?住寒气?,铺了满地。
空气?里泛着股湿漉漉的?气?息,一群白衣少年在空地上生火,试了好几把,一簇明黄的?火焰终于点燃打湿的?柴火,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
不?远处的?河流翻涌着银色的?波浪,如一条玉带穿过茫茫荒野,其中两名最年纪最小的?少年,各自?抱着十几个扁壶去河畔打水。
陆飞嫣带着人从河畔的?另一端走来,与他们擦肩而过。他们打量着彼此,眼中或是戒备,或是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