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后沟村可热闹,村西老王头家嫁闺女。满村浓烟炮纸,锣鼓喧天,小孩们东蹿西串,圈里的猪都乐得哼哼叫。
老王头在新房帮衬着迎客,看着招呼客人的女婿林禄山,乐得嘴咧快后脑勺去了,可算把闺女嫁出去了。嫁的还是个有文化、模样俊的知青伙子。
别人闺女十五六七就有人说媒订亲,他家二女儿王念凤都十八了,别说结亲家,媒婆连门都不登。都道王念凤泼辣,大嗓门,一张嘴火药桶似的,说个话能把你噎死。
村里也有年轻小伙子看王念凤长得好看,往她跟前凑,调戏她,硬是让王念凤在他家院子外面骂了好几天。往后看见王念凤缩着脖子就跑。
自此看王念凤长的俊,看着好生养的人也歇了心思,没人敢娶回家,怕家里鸡犬不宁。
老王头快发愁死了,谁知道女儿看上的那个知青来家里提亲了,好家伙,还真把人缠回来当汉子了。
老王头急忙忙采办东西,张罗着办酒席,又陪了后山一间院子做嫁妆,让他俩当婚房,就怕人跑了。让村里的女人们捏着瓜子当谈资笑话好久。
偏北方的后沟村十一月初已经进入冬天了,满山望去尽是萧瑟,村里上空始终弥漫着烧柴的味道,说话的时候能看到嘴里吐出来的哈气,人们的双手也开始往袖筒里钻。
外面冷气瑟瑟,屋里王念凤浑身火热。
“妈,我婚鞋呢,给扔哪儿去了?”,念凤妈听见女儿扯着嗓子气呼呼在里屋吼,赶紧进屋。
王念凤急得光着脚在屋里翻箱倒柜,手上没轻没重,翻的屋里狼藉一片。念凤妈没空再骂她,赶紧把柜子上面的绣着鸳鸯的红布鞋给女儿穿上。
念凤妈看着自己这几天熬夜赶的婚鞋,摸了摸上面缀着的珍珠,忽然就有了嫁女儿的实感,不由得有些伤感,眼眶蓄起了湿润。
“妈,穿好了吧!”王念凤有些不耐烦了,彩凤妈起身擦了擦眼泪。
“妈,你哭了啊?”,王念凤看见她妈在擦眼泪,拉着她妈的手晃了晃,心里有丝说不出的触动,好似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份的转变,不单单是妈的“凤妞”了。
王念凤不习惯沉浸在伤心里,随即转移话题,笑着说“妈,我们住后山,离咱家又不远,再说了你女婿那么好,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俩努努力,早点怀个让你抱外孙子。”念凤妈看着没正形的女儿,那点眼泪也笑没了,“臭丫头,嘴上没把门儿的。”
屋里挤女人们也哄着笑了,王念凤这嘴真敢说,也不知道这新郎官吃不吃得消,大家连连打趣她,王念凤也不嫌羞,一句一句地回着。眼里流转的光彩更添娇俏,屋里的女人也不得不承认,抹了脂粉,盘着头发,穿着正装的王念凤齐整、得体、流光潋滟。
只要她不张嘴说话,她立在那就是全村最标志的人儿。
念凤妈估摸着快来接人了,出去瞧着,撵着女人们出去,让王念凤大姐彩凤陪着她。女人出嫁前总是得被交代点人前不好说的私密话。
“念儿,今天晚上你让禄山弄之前,一定记得要让他用手弄够湿了流流水儿,之后再进去,不然有你受罪的,第一次别搞花样,你躺着就行,怕你受不住。”王彩凤趴王念凤耳朵边轻轻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