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从未对任何人产生情愫,虽然对延昭无意,但却十分欣赏他的为人。他是真正的君子,也是真正的军人。”婉兮叹气,眼眶渐渐红了:“我不愿踏入惬月楼,也是因着睹物思人。我们都变了,变得步步为营,变得心硬冰冷,只有他,永远还是二十岁的模样。”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是婉兮这么一个无情无欲的人,对倪延昭去世的痛心却是真诚的。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真诚的人,对于她认为值得的人,她宁愿拿一辈子去守着。
“四年前的今天,昌秦铁骑全军覆没于定北岭。他去对抗格族的路上一直都有给我写信,他临出战前还嘱托云琛照顾我,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婉兮已经止不住泪水,呜咽着说:“我真的不配!”
有的人你觉得永远都在,却等不到你的明天。
都道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但亲朋死在战场上的痛处她明白。承平拉住她的手,婉兮心里明白承平是想安慰她,所以忍住了像触电一样急忙往回抽的冲动。
“婉兮,你得走出来。去面对你无力挽回的时间。为他唱一首他最喜欢的曲子吧,他的百灵鸟不该用这副嗓子哭泣。”
当她们来到二楼的最角落里的一个房间时,屋子里面还有喝醉的朱局盛,他看见婉兮,带着醉笑轻轻的对她说了一句:“你来啦。”
房间里的灰尘在窗口射进来的夕阳的光芒下飞舞着,然后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延昭你瞧瞧,婉兮姑娘都回来了,元朗那个没出息的还是不敢来。”
一个名字是一群人的缄默。
大概景韬已经和他提了,朱局盛见到承平这副打扮也不惊讶,对她道:“王妃,见谅,对我们来说,这屋子里到处都是延昭留下的痕迹,他的衣服,他喝过的酒杯,他乱放的书,太多了......明明是一起荒唐的,到头来就他一世荒唐。”
荒唐的昌秦铁骑的少主,放浪于勾栏酒肆,倾心于一歌姬,最后身死疆场。
婉兮拂着一张椅子道:“他最喜欢坐在这里,我对着窗户练声的时候,他喜欢在这里看着。”
她问朱局盛:“为什么不去他的坟前?”
“坟?”朱局盛嗤笑一声:“倪家父子五人皆战死在定北岭,五千昌秦铁骑无一生还,云琛扶棺回了上京,最后朝廷却判了倪家作战误国的罪名,查抄府邸,家人发配边疆。棺材盖没掀就不错了,还想有坟,呵。战报刚传进门,倪老夫人就去了,留下一群哭哭啼啼的少夫人们,我们几乎是以命相搏,才被准了将倪家父子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