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轻度卷的时候，他的同事可能会看他不顺眼。
当一个人中度卷的时候，他的领导可能会有危机感。
但当一个人重度卷的时候，就连他的主管都忍不住对着办公室新来的应届毕业生叹了一口气：“是我老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干劲。”
应届毕业生疯狂摇头，不不不，年轻人只想摆烂，余孟阳就是个纯纯的大冤种。
自己的活，他干。别人的活，他也干。
到最后他的主管拍了拍余孟阳的肩：“年轻人，有前途。总经理看好你，明天去他办公室报道吧。”
余孟阳眼睛一亮，还不等他说话，办公室已经是掌声雷动。没有嫉妒没有羡慕，大家眼眶含着泪水，为他们即将到来的咸鱼生活而感到欢欣雀跃。
主管又拍了拍余孟阳的肩膀：“好好干。”
他也有些唏嘘感慨，他还记得他面试余孟阳时问余孟阳职业规划，余孟阳目光坚定地说他要当总经理的秘书。没想到这才过去了两个月，这个他当初不甚看好的一个二十八线小城市三本学校毕业的小伙子就实现了他的梦想。
一般有人调岗或离职，办公室总会聚餐给这人践行。但当他们打算招呼余孟阳吃饭的时候，看见他正捧着笔记本在主管身边记着去总经理办公室的注意事项。
众人：“……”算了算了，他们还是不要打扰年轻人进步了。
看着不知疲倦的余孟阳，就连吃饭都会产生罪恶感。
所有人眼中的余孟阳都是朝气满满，其实就算有人觉得他太卷爱表现，却也萌生不起讨厌他的心。毕竟谁会讨厌一个阳光朝气的大男孩呢？就连一向板着脸的主管对余孟阳布置任务的时候，声音都会多几分愉悦。
也没有人见过他发火，直到这一天早上。
余孟阳信心满满地去总经理秘书室报告，却吃了一个闭门羹。总经理助理跟他说：“总经理刚好出国考察了，没有工作可以安排给你，你先去项目组报道，办公室在这条走廊的尽头。”
余孟阳就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尾，助理见他没有动静，抬头推了推眼镜：“还有问题吗？”
“……没有。”余孟阳忍了忍，克制住了想骂街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他没有去报道而是先回到了原来的办公室找到了他的前主管。
主管见他似乎猜到他为什么而来，没等余孟阳询问，他就先开口了：“小余，你看，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余孟阳：“……”他又不是为了发光，他是为了进金矿！不然他发光有个屁用，为公司创收吗？！
“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会突然做这样的调整。”余孟阳不甘心，他死也想知道自己死在了什么地方。
可惜这个问题主管似乎也有些不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但用的话术却和总经理助理是一样的。这反倒让余孟阳确信了他被突然调到项目组一定是事出有因。
知道问题不出在主管身上，而主管恐怕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余孟阳咧嘴一笑，刚刚脸上的怒火此刻已经烟消云散：“谢谢您的照顾，其实去哪里都一样。只是我有些不甘心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要是以后还有机会……”
主管连忙一拍胸脯：“等总经理回来，我一定跟他提。毕竟人才难得，可不能被埋没了。”
两人又寒暄几句，余孟阳说他得去报道了，看着他略带沮丧的表情，主管忍不住叫住他，踌躇片刻道：“小温虽然说严厉了一点，但他能力强，你在他身边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好好把握。我听说这个安排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也是对你能力的一种肯定。”主管叫陈明达，看着一团和气为人佛系，但在昌明公司已经十几年了，实打实的老资历。
余孟阳明白他给自己透露的应该是自己被调岗的真实原因。
小温是吧……
余孟阳努力让自己的磨牙声不让别人听见，他到底要看看这位小温到底是何方神圣。
揣着满腔怒火，余孟阳直奔15楼尽头的办公室，敲门后推开办公室，“咻”的一下火气灭了，只因为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余孟阳反手将身后的门阖上，眯着眼打量着这间办公室。
办公室装修简约，只有黑白二色，办公室里除了书柜、沙发和茶几，就只有两套桌椅，一张老板桌，还有一张看上去就是临时塞进来的小桌子。
余孟阳走到老板桌前，扫了一圈一无所获，桌上干净整洁，没有文件没有照片。
之后余孟阳又走到了或许是为他准备的桌子前，桌子上有办公用的台式电脑，还有一个黑色封皮带着昌明公司logo的笔记本。走进了余孟阳才发现笔记本下压着一张纸——
“余秘书，项目文档在电脑桌面，熟悉一下内容下午开会。”
余孟阳：“……”
感受到了被支配，余孟阳磨着牙打开电脑，只不过他的目光看似看着电脑屏幕，实则是仔仔细细打量着整个房间的每一寸。最终得出了结论，只要这位温扒皮没有安装针孔监控的特殊癖好，这个房间应该是没有监控的。
正观察的时候，余孟阳的手机就震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未读短信。
点开一看——
“余秘书，我要求很高的，记得不要摸鱼。”
余孟阳：“……”
好的，没准房间里有针孔摄像机呢。
***
文件并不难梳理，文件夹里的文件已经被分门别类整理好了，扫描的文件上还有好看不失锋利的字迹。
别的不说，他新上司找秘书的水平属实不错。
说不定前任秘书撂挑子也是因为上司太变态，余孟阳暗戳戳地想，甚至想扎个小人诅咒一下他的新上司，毕竟任谁眼看着就要登顶却被告知前路不通都得恼火。
在繁杂的文件中余孟阳的焦躁也逐渐被平复，他目光对着窗外发呆，思绪却飘向了那个与他擦肩而过的职位。
总经理助理他是第一次交谈，但助理眼中的提防和排斥余孟阳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自己不过是个应届生，就算是秘书也不可能一跃成为多重要的人物，真的值得助理这么排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