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挖掘工作就是于连长等人的事了。
现在他们挖出来的小粉和普通土壤在外观上的差别其实不大,众人主要的分辨方法就是看变异动物的反应。
小乖和小白它们表现出反感和排斥的,那就是小粉。
如果没有特殊反应,那就是普通土壤。
靠着这种方法,于连长等人把能挖的小粉统统都给掘回家了。
和江暮云想象中的不同,小粉的数量其实并不多。
江暮云目测了一下,拍实了之后的小粉撑死了只有不到十立方的量。
就这还被江暮云装了一小袋回去,说是要试着看能不能养蚯蚓。
“你不会真以为我是那种骗小孩的家长吧?”江暮云鄙夷道:“我养不活成千上万的蚯蚓给它们当饭吃,养个几条给它们当零嘴还是可以的嘛。”
于连长觉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被踩了一脚,他不服道:“那万一几条你也养不活呢?”
江暮云忧愁叹气:“尽人事,听天命嘛。我家崽很懂事的,知道我尽力了之后一定不会怪我的。”
于连长回了她一个同款鄙夷表情:“说那么多你之前不还是在给它们画饼。”
江暮云嫌弃道:“一看你小时候就是那种熊孩子,爸妈承诺了期末考好了就让你选个礼物,结果你在他俩一个月工资总共五千的情况下,非要花五万买双鞋的那种。”
于连长被她气得说不出来话,到处找家伙事说是要为了自己的清白跟她决一死战,结果半路上被楚不闻逮住了。
楚不闻勾着他的脖子就把他拉去沙坑边上,让他仔细看看这块是不是还有蚯蚓活动的痕迹。
于连长被楚不闻一打岔,正对着一片平平无奇的沙地乱划拉呢,江暮云转头就带着她家崽滴滴溜溜地逛了过来,说为了同志们的生命安全,他们巡逻队每天辛苦一点是应该的。
江暮云家的两只叛逆崽特配合地“鹅”了两声,那奇怪发音活像是从隔壁那群大鹅那儿留学回来的。
这段时间挖沙挖土都没她的事,江暮云每天就负责抱着冰块招猫逗狗,带着一群变异动物在周围巡逻,偶尔回趟家,关心一下中转站那边的蓄水池的挖掘进度。
这半年多的时间,他们已经把山上的蓄水池都挖好了,现在就是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在山下随便挖几铲。
这样的生活既不累也不无聊,虽然大家省着用水舍不得自己发蘑菇,但他们前期捞回来的烟酒电器等产品在中转站换回来的物资,已经足够大家衣食无忧了。
他们把这笔账算得很清楚,现在水比蘑菇干等食物要贵出百倍不止。他们与其用水种蘑菇充饥,不如把这些水省下来换食物,能换到的干粮绝对比他们自己种的新鲜食物多。
在江暮云和于连长的交易达成,他们成功在中转站获得了免单免税的特权之后,心里的安全感就更足了。
他们现在甚至舍得给农作物正常浇水,在农作物实在蔫吧得不行的时候在种菜的山洞里放冰降温。
反正现在不用担心被渴死,蓄水池里的水该省得省,该用的时候也可以放心用,不需要在像从前那样每舀一瓢水都要心疼半小时。
小粉挖掘工作完成之后,江暮云和楚不闻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回中转站,而是找于连长要了一辆雪橇车,让小白带他们回了趟家。
这还是江暮云和楚不闻在中转站建成之后他俩第一次回家。
之前是因为要处理山上的陷阱问题,外加两人的承受能力都挺强的,耐得住闷,所以在大家排班的时候,他俩就主动申请把自己的轮换时间往后调,前期在中转站多待几个月。
这会儿算一算时间,也到了该他俩回家换班的时候了,两人索性直接回家。
江暮云到家的时候刚好赶上农作物收成。
他们现在没了被渴死的风险,收成的农作物也不用为了省水就立刻吃掉,完全可以趁这会儿收拾干净晒干保存,增加他们手上的存粮数量。
晚上秦时文一边收红薯干一边对江暮云道:“其实就算没有和于连长那边的交易,我们的日子过得也挺好的。都这会儿了储备粮还能不减反增,这生活质量绝对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幸存者了。现在你又从于连长那儿掏了两张保命符,我说句发家致富近在眼前不过分吧。”
江暮云假装没听懂秦时文话里的意思:“你说得对。我觉得咱家能有今天,多亏了我们前期准备工作做得完善。咱家的人均储水量在南市幸存者里绝对是排在最前列的。”
江暮云认真道:“想当初为了给这个大蓄水池做防水层,我们真是没少来回折腾。后面更是跟那兔子似的漫山遍野到处打洞,这才换回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
秦时文拍她脑壳:“装,你再装。”
“哎你这人,怎么还动手啊。”江暮云硬是挤出了两滴干瘪的泪花,委屈地揉了揉脑袋:“我这也不全是为了以后能在中转站白吃白喝白拿啊,我就是想为人类的未来做点儿贡献不行吗?”
秦时文:“可给你能耐坏了,人类未来都操心上了。”
江暮云把手上装了满满一袋的红薯干放下,感觉有些纳闷。
秦时文也不是那种看不清现实拿她当宝宝护着的人,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冒险的时候,秦时文也没拦过她啊。
就好比最近的那次江暮云跟着去西郊基地,秦时文担心归担心,但也没这么抗拒。
秦时文把自己装的那袋红薯干放江暮云那袋在旁边,揉了揉眉心道:“我不是说都这种时候了还要你天天窝在家里不准冒险,只是想你之后在做决定的时候能稍微保守一点。”
秦时文想了想,换了个具象化一些的说法:“天灾和人祸是不一样的。你就算现在端上枪冲出去和人火—拼,危险性都未必有你背着包在火山脚下唱首歌来得大。”
“它的危险性是那种不可控的、无法预料的,就像这场大旱,像你这次面对的一群变异蚯蚓一样。”秦时文道:“在碰到这种事情时候,我希望你的选择可以保守一点,该跑就跑,好吗?”
持续时间超过一年的旱季给人们带来的影响远不止是缺食少水。
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震慑。
秦时文会对大自然产生这种前所未有的畏惧感太正常了。
比起如地震、海啸、火山爆发这种一击即退的灾难,这个漫长的旱季简直就是蓝星在用钝刀子凌迟幸存者们。
末世几年,幸存者们刚刚学会如何在极端天气里好好活下来,学会盘炕烧炭、储冰储水。
眼看着大家就要适应蓝星的极端气候,逐渐开始恢复元气了,蓝星却忽然用一场前所未有的高温大旱告诉他们,想得美,事情永远都会往你想象不到的更加糟糕的情况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