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星月老家是重工业城市,她见过几场酸雨,一看几人接触到雨水的皮肤就发觉出不对了。
等江暮云和秦时文两拨人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正顶着膜布围成一圈,发愁要怎么把那几大袋土弄回去。
不仅要把土给弄回去,还得防着它们淋雨。
家里种的那些是小祖宗,外面这几大袋论资排辈怎么也得是曾祖级了。
好在救兵来得及时,两人一组合力把这些宝贝弄回了大山洞里。
山洞里现在除了那两艘看上去有些蔫吧的救生艇之外,还有江暮云和楚不闻带回来的单车和物资,以及一堆麻将和手工制作的半成品纸牌。
雨都下来了,什么时候回去差别都不大,几人索性先把山洞里收拾一下,至少他们的宝贝麻将和手工牌得好好收起来。
江暮云把车上装着物资的大包拎起来掂了两下,决定还是等雨停了再来拿吧。
周影把麻将都装回盒子里,转头对江暮云道:“你们的菜都在我那儿放着,记得回头去拿。菠菜已经过了成熟期了,我摘了点留种,剩下的你们回去赶紧吃。韭菜也快了,你们看着摘。”
这事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菠菜这种不能割一茬长一茬的菜,他们每家都会匀一部分出来给周影留种子。
江暮云应了声:“雨停了就去搬,谢谢你啊。”
周影摆摆手,把装麻将的塑料盒仔仔细细地包裹起来揣进包里。
东西收拾完了,外面的雨还是温温柔柔地下着,跟上次的暴雨完全没法比。
王清清站在山洞洞口感叹了句:“还挺好看的。”
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干裂的土地上,远方还有雾气缓缓弥散,称得上一句烟雨朦胧。
昏暗的天地间一片苍凉静谧,只能听得到雨水敲在岩石上的声音,一瞬间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
“疏点空阶雨,长明古殿灯。好久都没碰到过这种安静又不死寂的时候了。”郑湘靠在洞口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被呛得咳了一声。
好看是挺好看,就是中看不中用。
空气中飘着的二氧化硫的气味,被雨水淋过的土地再也长不出人们熟悉的植物。以及那雾气,说不定是什么东西被腐蚀后散出的白烟,甚至可能带毒。
但是酸雨下都下了,他们又没办法把它倒回去,将就看看吧。
这雨看着没脾气,发出的声音都细声细气的,可几人回家时的小心程度,不知道比暴雨时翻了多少倍。
雨的腐蚀性不弱,皮肤上沾到了就会泛红,一行人支着防水布走得战战兢兢,小白直接就趴在江暮云怀里不肯下来。
楚不闻看小白那么大一只,就说要送她俩回去,江暮云没好意思答应。
自家崽让楚不闻抱着回来,难道她跟在旁边看着吗?那她不真成黑心老地主了。
不想当黑心老地主的江暮云一手支着小白这几十斤重的崽,一手拽着防水布挡雨,还要注意脚下走山路,已经过得很苦了,偏偏小白还不安分,稍微往下滑了一丁点都不愿意。
就在江暮云思考反正小白也变异了,要不要直接把它扔出去接受毒打的时候,小白突然偏过头,耳朵刚好盖住江暮云拉扯防水布的手。
随后小白整条狗猛地一颤,然后缠着江暮云的力道骤然变大,拼了命地往江暮云怀里挤,一副誓死不肯松手的模样。
江暮云把小白往上拖了拖,正好看到它耳朵上湿了一小块,在心里默默骂了自己两句。
自家崽这么怕还知道给她挡雨,她不就抱着小白走一段路吗,居然还想让小白接受毒打,她可真不是人。
江暮云的东西都是在去南市之前收拾好的,门口的遮阳棚也被重新支了起来。
还好江暮云是用的防水膜布做棚顶,作为支撑物的钢管耐酸性也不错,不然以她这会儿的姿势,恐怕进家门都困难。
把小白在门口这片干净地放下,转头就看见那两只鸡正从自己窝里探头。
小白碰一下都不愿意的酸雨,直接就顺着两只鸡身上泛着光的羽毛溜了下来。
不过它俩看上去也不喜欢这场雨,探头看过江暮云,就当是跟衣食父母打过招呼了,连声儿都没出一点就缩回了脑袋。
江暮云看它俩不喜欢淋雨瞬间就开心了。
一般来说讨厌这种雨水的动植物,自己本身要么不带毒,要么毒性不强,至少吃不死人。当然像小白这种纯粹怕疼的脆皮宠物狗就另说了。
这结论没啥科学依据,就是大家吃多了、见多了之后自己总结出来的规律。
不一定准确,但大差不差吧。
江暮云先前看这两只拿带毒蝗虫当零嘴啃,还以为它俩必然带毒没得跑了,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转机!
这么看,说不定这两只只是抗毒性比较强?
江暮云重燃希望之火。
山洞里和她走之前没什么差别,江暮云打开灯转了一圈,顺便用酒精混上驱虫粉给山洞消个毒。
之前的消杀做得挺好的,江暮云离开几天,也没发现家里有奇奇怪怪的虫子出现。
小白好几天不见江暮云,刚刚好不容易等到她了,转头又被江暮云抛在山洞里,这会儿是一步都不肯离开她,江暮云到哪儿它都要跟着打转。
还好小白那么大一只,江暮云也不怕踩着它,跟就跟吧。
家里一切安全,江暮云搬出浴缸,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
还好雨下下来之后风就停了,江暮云身上只有零星几个红点,并没有发痒的症状,小白也只是给江暮云挡那一下的时候沾到了雨,用肥皂洗洗就没事了。
外面的雨一直都没变大,就这么窸窸窣窣又轻飘飘地下着,温度正是最合宜的时候,先前被高温逼退的蚊虫也还没冒出头。
江暮云干脆把小桌子端到遮阳棚底下,杵着杆子用膜布把遮阳棚左右两边都挡住,坐在洞口吃晚饭,顺便享受一下蓝星难得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