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推给他一杯水。
严霆怪感动的，却并未掉以轻心，在同他言语间多花了些心思交试探，心下也多了几分思量。
在他说出意图后，那位崔学弟在他身上的目光变了变, 从平缓的慢悠悠变成忖度。
很奇怪, 即便是忖度, 他这样审视的姿态，依旧让人生不起半分愠怒。
就像他这个人，礼貌般地推给他一杯水，也没想着要放下那支用来写字的笔，手肘下抵着本练习册，边上是写得密密麻麻的一张草稿。
规矩又不规矩。
看着温和又冷不丁有个棱角，
不太像他想象中的样子。
严霆想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叽里呱啦讲得口水都快干了。
好在最后有个不错的结果，在崔学弟答应的那一刻，严霆稍松口气，低头将手伸进公文包里要去拿文件。
“学长。”
严霆手指捏住纸张，轻巧翻出，“嗯？”了一声，下意识抬了头。
他发现刚刚还略显疲惫的学弟往后靠了靠，那双黑漆的眼睛却一直看着他，语调很慢地问，“请问，运动会志愿者还缺名额吗？”
严霆没反应过来，就听他接着道，“就算不缺，也麻烦学长帮我安排一下。”
严霆:？
这算是礼貌的命令吧，
——不，严霆否决，这明明是逼迫。
—
几乎每个人心中都有阴暗面，能不能接受全由自己定夺。
第一节 考试结束后，姜升朝前交了自己的卷子，他目光探向手册的文件夹，边叹气唾弃自己，却又情不自禁般地又打开看了一眼。
学生会历来对志愿者管控得很严格，除了要正儿八经的报名表，还要求学生参加面试，确定人选后会下达盖过章的通知文件。
就因严格，所以就时间上来说，补录这种事情也根本不可能发生......
但不可能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姜升手里的文件夹就是崔悟铭的聘用通知书。
上面写了志愿者负责的项目以及时间地点。
姜升记忆不错，只扫了一眼就把上面的几个项目连同时间记住。
他合上纸页，拿着文件夹离了座位，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到了后门。
座位上的少年还在低头整理书册，一大堆连书皮都看不懂的竞赛书被他一本一本叠好，放在桌头。
姜升才靠近，他就若有所觉转眼看来，目光冷淡平稳。
姜升欲要拍他肩的手在半空转了个圈，解释道，“刚刚你不在，这是严会长要我交给你的文件。”
他把另一只手中的东西递到他跟前，连同稍微有些试探的目光一并奉上。
而他终究是失望了。
眼前的少年面不改色接过，道了谢后意识到姜升还没走，甚至礼貌问了句，“还有什么事吗？”
姜升笑着说没什么，他擅于用各种各样的表现掩饰自己的情绪，此刻也不例外，转瞬间又是那个热心单纯的好班长。
—
越见织的感冒迟迟未好，她自己倒没怎么样，令娴然已急得快上火了。
“我爸说这个是处方药，治细菌性感冒的，还有这个，这个药效快——”
一大堆药盒被啪嗒啪拉倒出来，完全覆盖住越见织摊开的英语笔记。
孟平闻声扭头，惊得眼镜被眉骨抬高。
“这么多？”
“还不是织织她还没好，”令娴然没好气地瞪了眼讷讷不敢出声的某人，“你听她昨天那喷嚏打的。”
赵新跟着深有感触点点头，像是在害怕被病菌传染，默默又扭回头去。
“就只是打喷嚏而已啦——”越见织摸了摸有些发痒的鼻头，剩下的话因对上同桌骤然危险的目光而湮没。
令娴然不容反驳地压低眉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反正你必须好，不然我不会允许你去跑三千的，大不了前半程在你身边拉着你一起走。”
距离铃声响起还有五分钟，教室里的早读声却已逐渐变响，不自觉让不读书的同学生起的罪恶感。
她们两人的交谈声压低。
“这些药我会监督你吃的。”令娴然边把书竖起来挡住课代表的视线，边轻声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