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纠结了半晌,还是在他们没说话的间隙开口了,“妈妈——”
“啥事?”林冉抬了眼,眼尾的细纹都透着压迫。
“我,我——”越见织有些紧张,林冉不喜欢她和男生亲近,如果被她知道自己要送男生礼物......
林冉是个行事作风都格外利索的女强人,见自家女儿这幅吞吞吐吐的模样,火气又上来了。
越先儒则是老婆肚子里的蛔虫,她一撅屁股就知道她要拉啥屎,一看这神情,大感不妙,忙给越见织使了个眼色。
“我想要点零花钱,给同学买礼物。”
越见织硬着头皮看向林冉的眼睛。
因为林冉说过,她不喜欢别人说话时不看她的眼睛,那只会让她觉得那人不尊重她。
也正是由于越见织身上完全聚集了林冉不喜欢的各种特点,所以林冉对这个女儿管得向来严格了几分。
一听她这话,挑眉先问,“怎么?你爹替你藏的那些私房钱不够用?”
越见织呆滞,连望向林冉的眼睛都忘了眨了,长长的睫毛在漂亮的眼皮上轻颤。
越先儒则是心虚地低下头吃饭去了。
林冉轻嗤了一声,“就你们父女俩这点小心思我能不知道?”
若说这父女都是食草系小绵羊,她就是妥妥的一头大灰狼,“行了,要多少?”
越见织眼皮子动了动,小心翼翼举起五根手指头。
林冉蹙蹙眉,往后一移椅子起身去拿包了。
她雷厉风行,不喜欢把事往后推,就算在吃饭,也得把事情先解决了。
越见织冲越先儒挤了挤眼,
【她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越先儒努努嘴摇头,
【母鸡啊!】
不一会林冉提着包过来,从里面取出了一捆毛爷爷,手指轻捏,沾了沾嘴角,就开始哗啦啦数起钱来。
越见织越看越不对,欲言又止却又怕自己想错了,最后目光呆滞地看着自自家的吝啬娘整整齐齐将那五十张递给她。
其实她本意是五百块呀......
“不要啊?”她盯过来,大有几分你不要就打死你的气势。
“要要要!”越见织忙不迭从她手里接过那些钱,软声笑道,“谢谢妈妈!”
林冉有些不自在地翻了个小白眼,“行了行了,瞧你那孬样,警告你啊,一分都别给你爹。”
越见织只迟疑了一秒,就如小鸡啄米般狂点头,边上的越先儒坐不住了,“老婆——”
“别——”林冉顶着他委屈的目光,语气坚定道,“男人啊,有钱了就会坏。”
越先儒:???
—
越见织上楼时,脸上因惊疑激动而生起的红晕半天都消不下去。
她捧着自己的私房钱,喜滋滋地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从枕头里抬起头来嘿嘿傻笑了半天,墨发乱糟糟地顶在脑袋上。
她头一回这么有钱!
越见织躺在床上平复了会儿心情,才舒展着身体起身写作业。
老师喜欢提前布置的作业,大家为了宝贵的周末,一般会在学校里提前写完,越见织也不例外,但她写的慢,还剩下一小半没做。
做完这一半后外头早已黑透。
她到床头柜前挑挑拣拣自己要洗换的衣物,离去前又折回来,鸡贼地看了眼藏在桌柜里的五十张大钞,看到还在才放心地洗澡去了。
越家很大,越见织有自己的专属浴室,奶粉色的瓷砖,墙壁上贴着大大的兔子,就连洗手台也是兔子样式的。
她洗澡向来先洗头再洗身子,热水弥漫间,她一边哼唧着英文稿子,一边把头发洗了。
水溅了不少在她脸上,越见织没管,眯着眼去碰架子上的沐浴露,打开挤了一大坨到手上。
泡泡涂开的瞬间,清苦中夹杂着些许甘甜的气息弥漫至整间屋子。
越见织被这股香气缠绕,恍惚中某些一直被忽略的东西浮现在脑中,宛若开了某个按钮,啪嗒一声,让她直接愣在原地。
香味还在蔓延,她的心跳开始乱了起来。
前调带着雪后松林的清冽感,尾调却明亮又澄澈,轻盈地恍若浮在枝头,随着大片暖白色的泡沫软乎乎啪嗒落地,夹杂着暖棉的气息,
一时之间,赶作业时的忽临而至,锁门后的猝不及防,甚至连略微翻飞的衬衫衣摆都被这点浅香具象化,在她脑中一一浮现,
——这不是,那人身上的......
所以他用的沐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