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了一?个?下午画完,去他的书案瞧一?眼,还没写完。
程丹若迟疑片时,没走,坐下来写自己的奏折。
她也该写年终报告了。
今年,长宝暖总共收了八万斤羊毛,总计纺织出?四万斤的粗毛线,两万斤的细毛线,以及不到百斤的羊绒线。
按照账本的记录,四万斤的粗毛线是薄利多销,大概收益在两千两。因为如今会织毛衣的人还是少,很多人都?是买成衣,利润比程丹若预估的还要高。
随着毛线的收入,以及往南的传播,哪怕会治毛衣的人变多,利润也不会降,理论上还会继续升高。
而两万斤的细毛线,用了很多的毛线去制作更精美的款式,走中高端路线,获利三千两。
最高端的羊绒衣则是论件,百斤羊绒,流入到市面上的不过十来件,每件都?售价数百两,总计收益两千八百两。
剩下的几件最奢侈的,属于贡品。
没错,今年随程丹若的折子?一?块儿上京的,还有献给?皇帝、太后的衣衫,纯山羊绒制作,蓬松又柔软,暖和至极,远胜棉花。
这是八名织娘一?年的成果。她们挑选出?最柔软的绒毛,染出?最正的颜色,手工编织出?龙凤纹,这才有了这件精美的艺术品。
真·奢侈品。
真·巧夺天工。
除此之外,还有几件同样珍贵的对襟衫,没有贡品那么浮夸,是万字不到头?的花纹。程丹若直接截了下来,孝敬自家的长辈。
靖海侯和柳氏两件,晏家两件,这就瓜分得七七八八。
至于内阁的大人们,肯定也会收到类似的孝敬。
综上所述,今年长宝暖的纯利润在七、八千两,和程丹若早前的估计相差数倍。
她也因此得到了一?千两的分红,剩下的部分,则投入到明年的收羊毛款中。昌顺号已经?和她打过招呼,打算明年往陕西那边走走,看看吐鲁番那边有没有更好的羊。
不过,这本是私账,约八成真。
程丹若随奏折一?道送去的账目,是公账。这个?账目的盈利额就一?千多两,还被?支出?到了各个?地方?,什么购买纺织机,安顿织娘,路费,反正没有余钱。
她默许了这种行为。
这么做,才能最大程度上保住商号,不让它在萌芽阶段,就被?贪婪的官僚们一?层层剥削殆尽。
写完,已是深夜。
夫妻俩被?丫鬟催促着洗漱,上床歇息。
程丹若问?:“你写完了吗?”
“差不多了,明日再改。”他道,“你在写羊毛衣的?”
她道:“嗯,今年简单,差不多了,明天你替我看看——你红薯写了吗?”
谢玄英深深叹口气?:“明天吧。”
“家信下个?月再写吧。”程丹若有点困,“还是奏疏要紧。”
“嗯。”他拍拍她,“睡吧。”
接下来数日,两人都?在赶论文?。
谢玄英拿了程丹若的奏疏,照着她的写法,写了红薯的产量和收成。
程丹若一?时兴起,问?他:“这比八股简单易懂吧?”
“不简单。”谢玄英舔舔笔,看向妻子?,“八股是给?不通俗务的人学的,这却必须是通实事才能写。两三行字,须数月之功,比八股难多了。”
程丹若:“……”明明八股很难写。
谢玄英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中秋诗不写,老师会生气?的。”
她:“我写行了吧。”这人真烦。
秋收和除蝗占据了整个?八月和九月,等到奏折写完,送到京城,已是十月初。
今天,正好下了第一?场小雪。
皇帝午觉醒来,抿口热茶,换上家常的衣袍,继续处理政务。
上午看的奏疏都?是哭穷、哭灾的,搞得他心情很不好,坐下迟迟没有动作。石大伴察言观色,适时道:“陛下,谢郎的奏折到了。”
“噢?”皇帝放下茶盏,“拿来朕看看。”
他知道身边人的精明,假如也是不好的消息,绝不敢此时提出?来。这时说,必是有些不同。
石大伴递上奏折。
皇帝一?拿就觉得不对:“这么沉?”展开一?看,封皮里套了三份折子?。
“什么事写这么多?”他哭笑不得,随手翻看第一?本。
第一?本是关于红薯的报告,内容并?不长,简单回报今年推广红薯土豆的工作,以及它们的产量,受灾害(特指夏天少雨和秋天的小范围蝗灾)的影响小,所以虽然年景一?般,收获也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