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说的就是九月的秦岭,空气清新的让人陶醉,湿润的泥土气息,还有木叶的清香,让人只想倘佯在石板路上,不欲归去。
天晴了,自然一路顺畅,不管是云寿的调皮,还是云暮的撒娇,甚至是云露的童稚都让云烨非常的开怀,贵族吗,就该享受,那日暮调皮的用嘴把一颗剥了皮的桂圆渡进云烨的嘴里,招来辛月的大怒,铃铛的调笑,云烨握住了辛月的手臂,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就跳下了马车。
多好的情调啊,怎么就融不进去呢?云烨含着桂圆不断地嚼咕,剩下一颗硕大的核都不愿意吐掉,那颗被雨水冲刷的苍白的人头,总是出现在眼前,没人愿意当石头垫道路吧?至少云烨自己不愿意,以前以为曹操逃命的时候在华容道拿老弱的尸体垫道,今日算是真的见识了,就像那日暮说的那样,尸体的垫的道路不但平整,还很有弹性,本来这种弹性该是橡胶提供的,现在用人肉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真是,真是,他娘的。
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种感觉,云烨最后发现破口大骂或许是最合适的。松涛阵阵不知道能不能掩盖住自己的咒骂声?以前最喜欢在松涛的声响里大解,现在云烨发现一边大解一边大骂或许该是最痛快的。
大骂其实就代表着无力,如果有其他办法云烨就不大骂了,而是选择动手,打不过李二,也不敢打,前几天还在担忧李二会不会把自己当成白斩鸡放在供桌上,现在就想跳出来为民请命这纯粹是找死,算了吧,就当自己看错了,那些其实都是石头,一颗长得很像人脑袋的石头。
“褒斜道上陛下用尸体垫道,云侯为何一言不发?这还是当年那个为了一个卑微的歌妓指着窦家家主的鼻子破口大骂的汉子么?”
“什么尸体垫道,我不知道啊,没看见!”云烨转过身来,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
“你手里拿的是石头,不是人头,当时路基上垫的是人头不是石头。云侯打算骗自己多久?心里不舒坦吧?那条肉路走起来是否安逸?”
老天缺心眼才会把魏征这种害人精投到世上,好不容易在乱石堆里找到了一颗像人头的石头,准备安慰一下自己,就被老家伙一语戳穿,真是不为人子。
“还好,那种感觉不错,回去就让书院研究怎么才能让天下所有的路走起来都是那种感觉,其实不难,只要把军营里炼化油料剩下的残渣活上石头和沙子铺在路面上也能有同样的效果,郑公一席话点醒梦中人,这就回去研究一下,一大堆的沥青堆在河边不是好事。”云烨欣喜的朝魏征拱拱手就打算回自家的马车,继续让那日暮拿嘴喂自己吃桂圆,那种感觉比和魏征讨论人肉马路要好上一千倍。
“呵呵,老夫也就是说说,云侯不必当真,几百条人命而已算不得什么,陛下的安危要紧,咱们的安危也比较要紧,几个百姓的贱命不足挂齿,云侯不必放在心上。”魏征笑呵呵的劝说着云烨,可是云烨从他的眼睛里却看到了极大地愤怒。
“郑公,小子在南洋赚了一些钱财,总是要交过路费的,那些人用身体筑了一条路,小子没交过路费实在是不该,您看一万枚银币如何?”
“哈哈哈,一万枚银币,云侯好大的手笔,两百多条人命算下来每人能摊四五十枚银币,人命卖到这个价钱不便宜了,他们该满足才是,可是啊,云侯,一万枚银币能买的了你的安心吗?或许有那么几个人不愿意拿性命换这几十枚银币怎么办?”
魏征咄咄逼人不给云烨留半点喘息的余地。
“郑公,那些人不是晚辈填的,命令也不是晚辈下的,您有事该去找事主才是,找我做什么,我现在只想把尾巴夹起来老老实实地做人,打算看到儿子成亲,闺女出嫁,再把老奶奶埋进土里,随随便便的把这辈子交代过去拉倒,您逼我做什么。“
“哈哈哈,果然公道不在人心,人心在乎实力,褒州的录事参军已经被老夫请了令牌斩了,所有人都忘了山南西道的巡查御史今年恰好是老夫,这枚便宜行事的金牌还没人收走,都说御史出京,不能地动山摇,震慑州府,就算是失败,老夫斩了陛下刚刚亲点褒州刺史,此举你认为可否算得上地动山摇?“
完了,老家伙疯了,这是狠狠地抽了李二一记耳光,地动山摇?接下来的事情才会地动山摇,就不知道老家伙能不能扛得住李二的怒火。
“小子能做什么?您已经把事情做的这么绝,我还能做什么,我本来打算过两年找个借口把这个刺史弄死,被您抢了先,您这么逼我,一定有事交代,小子洗耳恭听。“
云烨不知道魏征已经把天捅了一个大洞之后找自己做什么,补天的本事没有,看看能不能帮他善后,估计魏老头这回没什么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