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边,悠悠走到楼台视野触及不到的地方,才停了步伐,回头空落落的望了眼,摸了摸手链上蕴着红芒的小石莲。
离开结界的时候,她有点心虚,没敢朝那双黑眸看去。
悠悠心里无奈,她知道顾赦担心,看到她走了一定很难过,但现在情况危急,听说不止师兄,后来萧町和小和尚牧芥等人得知,也赶了去,试图以自身功德消弭那些业障,但君烬叠加起来的业障滔天,他们不敌也被困住了。
同是仙门中人,她既得知,同样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
黄昏时候,悠悠赶到了花城,城中与顾赦给她看的留影石内情形一模一样,甚至过了一夜,更为严峻。
踏入城内的那刻,业障枷锁向悠悠缠绕而去。
悠悠心里有一瞬的慌乱,仔细回顾了过往岁月,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最后,她带着点忐忑,想起了神魂游离在另个世界的时候,揍过一条小狗。
准确来说,是互殴。
她那时五六岁,过往记忆一片空白,仅凭生存本能,靠捡垃圾养活自己,有次蹲守在垃圾桶边的时候,遇到条灰不溜秋,龇牙咧嘴的狗子。
当时年幼,她小短腿跑不过四条腿的狗,捡剩饭都捡不到热乎的。
饿了几顿,她被逼急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趁那狗睡觉,来了个偷袭,打了一架。
她赢了。
战败的狗子呜呜嗷嗷,后来见到她就躲,把地盘让给她了。
想到此,悠悠心底泛起嘀咕,这不算恃强凌弱吧,而且后来她和狗子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她还给它取名叫‘旺仔’,她在那世界的第一个朋友……
悠悠心中的忐忑在枷锁靠近时,烟消云散。
她周身泛起了淡淡金光,所有逼近的业障枷锁碰到,如被阳光照耀的冰雪,瞬间消融。
意识到这金光就是功德,悠悠睁大了眼,空前膨胀。
她一生行善,就是为了此刻!
悠悠来时做过功课,功德越多,金光越盛,笼罩的范围越广。
她周身环绕的功德金光,虽然没有非常明亮,但足够将她裹的严严实实,不受业障束缚。
悠悠畅通无阻的进了塔内,这一进,情况截然不同了。
一阵森林阴风吹过,伴着鬼哭狼嚎,悠悠来不及察看里面情形,周身金光便如风中残烛,咻的熄灭,整个人瞬间被黑暗吞没。
丫的。
终于逃出了底层。
苍舒孑从十八层蹿到十七层,长呼口气。
鬼塔内,业障之花如一双双眼睛,凝视着塔内所用动静,苍舒孑一路避开这些君烬的眼线,在十七层摸索了会,找到通向十六层的通道。
这座业障形成的鬼塔,结构如十八层地狱相似。
君烬将他困在了最底层,也是最与世隔绝,犹如铜墙铁壁的地方,十八层到十三层,都是空荡荡,没有谁的业障达到被困在此处的地步。
十二层,也只有零丁几人。
其中一个,苍舒孑觉得眼熟,略一回忆,朝快被业障包成蝉蛹的酆隗摆摆手,幸灾乐祸的比了个再见手势。
后者没注意到他。
被业障束缚之人,轻则受些皮肉之苦,重则被业障反噬索命,注意到也没闲工夫理他。
十层九层的人数,一下多了起来,密密麻麻,均被业障牢笼困住。
惨叫声听的苍舒孑一身冷汗,路过一个刀疤男子身旁时,还亲眼目睹,对方被业障形成的一双手挖出了眼睛。
因果报应。
有业障不可怕,可怕的是偿还时刻。
苍舒孑没敢逗留,顺着出口一路狂奔。
八层到六层之间是联通的,身处其间的,都是些业障较轻者,即便如此,到处也是哭天喊地的惨叫,仿佛此地是人间炼狱。
这三个连层宛如迷宫,苍舒孑在里面来回寻路,不少人发现他的存在,立马叫嚷起来。
“毯子小哥!救救我!”
“这小兄弟,周身怎么冒着黄光而非金光。”
“道友,救命啊道友!过来帮我把这业障消弭了吧!”
……
苍舒孑见没法堵住这些人的嘴,抬手道:“谁告诉我通向第五层的路口,我就放他出来。”
喧闹昏暗的地界,瞬间鸦雀无声。
半晌一个声音道:“鬼知道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