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谢政玄还抱着或许是自己判断错的想法,但看着谢浑的举动,他知道就不会是假。
经过这几年,自己这位侄子在皇都有多厉害他清楚,所以他才会答应司寇自商的交易,他提供情报,他帮自己杀了谢政玄。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想让谢胤栩登上世子位。
现在谢晋当了太子,谢政玄要是死了,这个世子位只能是谢胤栩的。
他拿出信件摆放在桌子上,直接问:“王叔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看见上面的字,谢浑也没有狡辩,上面的字体是他独创,不是谁都能写。
贺崤现在查从迭州凉州以及贺州带来的文书和信件,就是想看看谁还和司寇自商有勾结,谢浑知道迟早会查到自己这里。
他没有想到司寇自商会输的如此彻底。
谢浑大笑,“到了这一步,我没有话可说。”
谢政玄拨弄着手上的玉韘,“为何想要杀我?”
谢浑没有隐瞒,“因为你挡了胤栩的路,没有你,他就会继承亲王的爵位,所以你必须死。”
这个原因在他意料之外,“就为了谢胤栩,是他指使的你?”
“当然不是,是我自己要做的,”谢浑没有一点紧张,反而很平淡,“孟夫人本和两情相悦,是你父亲横刀夺爱,送我心爱的女人的孩子当上亲王不是很正常。”
他没有想到会牵扯出这样的陈年旧事。
谢浑继续道:“可是你运气真是太好了,有时候我都在想老天是不是太过眷顾你,要不然在我的计划中,早在你十五岁时你就应该不伦之罪被打死,”
谢政玄捕捉他话中的重要之处,猛地上前掐住谢浑的脖子,冷盯着他,“你的计划,张氏和那个护卫是你指使的?”
谢浑坦然承认,“没错,缚苓散是我给的他们,不然就凭他们怎么可能弄到。”
“为何?”谢政玄咬着牙道,“阿姊那么尊重你,有何地方得罪了你?”
“她没有得罪我,可谁让谢昊那么疼爱她,只有用她来当棋子,才能达到我要的效果,放到别人,谢昊断然不会对你下狠手。”
“你!”
他逐渐收紧手指,谢浑没有一点反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要的真相,原来竟是这样,就为了一个所谓的世子位,竟然陷害他的阿姊。
意识到谢浑的反常,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逐渐放开手。
“你亲自告诉我这件事,就是想逼我杀你。”
自己的意图被看穿,谢浑明显有点慌。
谢政玄:“你知道你勾结司寇自商被我公布出,一定逃不了满门被灭谢瑞也会跟着你去死,你要是死了,死无对证,天子就会念及你畏罪自杀的举动,好放过你这一脉的命。”
谢浑:“瑞儿是无辜的,我做的孽我来承担,但是求你不要连累瑞儿。”
“可是你想过没有我阿姊也是受你连累!”谢政玄怒道。
谢浑自知自己没有跟他谈判的筹码,跪下道:“乐安、瑞儿都是和你从小玩到大的,他们和我不一样,他们善良纯正,你难道就想看着他们死,赶尽杀绝?”
谢政玄居高临下望着卑微的谢浑,负在身后的手紧握。
他知道谢瑞和谢乐安无辜,但是大亓法律在前,他身为堂堂尚书左仆射难道要不顾律法么。
他思考良久,将信纸捏成一团握在手中,背对谢浑道:“念及同血脉之情,三天,告诉谢瑞和乐安速速离开皇都,我不会追查他们,至于你自己,虽然你该死一万次,但是你要是敢现在自杀,我就谁都不放过,你得把你下面和司寇自商联系的中间人都供出来再死。”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独留谢浑颓败倒在地上。
……
十日后,璟王被抄家一事传遍了皇都。
只是璟王长子和其女谢乐安没见了踪迹,家仆都被流放。
这件事已经成了人们的饭后谈资,同样传到了世子府。
晏枎虞正和诗鸾欣在水榭乘凉,身穿常服的谢政玄与贺崤余元甫两人刚从门外进来。
他提着她最爱吃的枣糕,方才她说想吃他就骑马出去买,回来才碰到了余元甫跟才从大理寺来蹭饭的贺崤,还有宇文崇。
宇文崇在皇都待不了多久,趁着有空,都会来找谢政玄。
几人坐在水榭中,正直傍晚,天边的云彩绮丽至极。
谢政玄将买的枣糕拿出一个递给她,晏枎虞接过咬了一口,满口生甜。
“临郎也尝尝。”她把手中的枣糕递到他嘴边。
谢政玄向来不是一个会在外人面前腻歪的人,晏枎虞却是一个喜欢随时随地表达自己心意的人,喜欢粘着他,贴着他。
每当这时候,在外再沉稳清冷的谢世子都会照单全收,而且还十分享受。
小两口的举动可谓羡煞旁人,贺崤简直坐不住,揶揄道:“两位真是拿我们不当外人啊。”
余元甫:“那是,我们嗣临向来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