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妹酒量不行,不慎多喝了两眼。”白泽同大夏天子和长乐长公主交代过后,面上适当地添了几许不满:“若是无事,我今晚先带她回去。”
大夏天子挥手道:“送暹罗王他们回使臣驿馆。”
白泽宽大的衣袖翻动,身影没入明明灭灭的宫灯之中。
他点过护送旁侧侍卫的穴道,将他们安置在废弃的宫苑内,带上清清来到一处寝殿。
寝殿外守卫森严,巡逻的金吾卫和宫人似乎见到两个人影。转眼间,那两道人影如鬼魅般晃过,令他们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白泽物色好方便藏身的地方,对清清耳语道:“可以醒了。”
清清配合白泽的举止,一路都没敢睁眼。
当她抬起眼皮后,一下傻眼了。
为何她整个人都压在白泽身上?
虽然她少时也经常抱白泽,但时至今日,她已不再是当年的小姑娘。
回想起小狐狸勾住秦岩时的姿势,她觉得他们这样好像怪怪的。
放在曾经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到了情窦初开的男女身上,似乎就变了味。
清清的面颊上不自觉生出几分燥热,下意识地往后靠,后脑勺不慎磕到一块硬板。
“别动。”白泽及时将手掌覆在她的脑后,避免她撞狠了。
清清意识到背后有东西挡着,着实不能动了,只能努努嘴,“我呼吸不过来了。”
白泽往边上靠,将她一点点挪下来。
此处空间逼仄拥挤,即使没有交叠,两个人还是紧紧地挨在一块,彼此的气息混乱交窜。
清清那股不自在的感觉加剧,攥住一根衣带,不知道是她的还是白泽的。
白泽则是将头撇向外面有光亮的地方,不知是为了观察情形,还是避免和她对视。
清清屏住呼吸良久,在略显尴尬的氛围中,总算听到一点人声。
一个尖细的嗓音在吩咐其他人,“陛下今天既是招待诸国使臣,又是被丽姬的事气到,很是疲惫,你们服侍陛下安歇后就退出去,不要扰了他。”
“喏。”
清清从他们的谈话中分辨出他们的身份和地点,说话的应当是大夏天子身边的内侍和宫人。
她低低地问:“原来你带我来了大夏天子的床底了?”
白泽道:“来此处早点把事情搞清楚,以免夜长梦多。”
清清点头:“也对哦,今天应该是有人揣测出我们的来意。不想让我们再查下去了,也不想让魇魔的事流传出去。
所以才会安排丽姬给秦岩师兄使绊子。丽姬身为大夏天子的宠姬,都能不顾名节和生死帮着那人,说明那人的身份非同寻常。”
大夏皇宫里,身份非同寻常的就那么几位。
他们确实应该来大夏天子的寝宫走一遭。
说话间,清清的手似乎触到一张纸。
拿起来一看,是黄色的符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诶,这是祈祷平安的符文吗?听说大夏天子近来噩梦缠身,无忧城又闹魇魔,他倒真有可能找方士祈求平安。”
白泽转头扫了几眼,否认:“不,这是镇魂符。”
第25章
晚间, 明黄色的帘幔内,若有仙乐般的歌声飘入其中。
大夏天子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紧闭着眼皮不住地颤动, 整张脸被笼罩在恐惧和惊慌中。
他陷入了一场梦魇。
一位身着铠甲的男子举着刀剑,策马而来,布满鲜血的脸庞挣扎, “二哥,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三弟啊,当年,我还是太子的时候,你在重阳门外设伏, 率人将我抓拿, 将我当场诛杀。
在我死后, 你命人给我捏造莫须有的几项罪名,让天下人以为我死得其所。二哥,你可对得起我?”
“三弟, 我们出生在皇家, 若那日你不死, 我总有一天也会死在你刀下,你莫要怪我。”天子又慌又乱地伏在地砖上。
一个躲闪不及, 他三弟的马从他身上践踏而过。
他狼狈不堪地爬起来, 却见另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从外向内推开寝殿的大门, 唇角挂着浓黑的血渍, 手里持着一只杯盏,“吾儿近来如何?这个帝位坐得可还好?父皇好久没见到你, 可想你了。”
“当年, 你杀了你三弟, 亲自逼父皇退位后,给父皇送来的鸩酒当真不错,”男人掐住他的脖子,将鸩酒灌到他的口中,“不若你也来喝一杯吧。”
天子的胃仿佛烧起来一般,整个人在地上翻来覆去,痛苦不已。
“枫郎。”一位楚楚动人的女子又啜泣着唤他。
她款款而来,哭得如梨花带雨,“当初,我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当,图你许下的一番真情,帮你暗中观察太子的一举一动,告诉你太子的所有把柄和计划。
你曾许诺给我皇后之位,可你登基之后,你却先将我囚禁起来,又命人送来三尺白绫。你可对的起我?”
女子的手从他的面颊滑到脖颈出,凄美的脸蛋忽然变得凌厉,那几根看似不经折的葱葱细指,竟是发了狠一般,将他往死里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