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轻轻不知道邵希臣花了多大的功夫,官司一轮轮打下来,软硬兼施,最后何远洲没有坐牢。
她回家,要送畅畅最后一程,抱着何姨哭了很久,何姨让她去劝何远洲,他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了。
一个星期后,她假期结束,重返学校,何远洲没跟她一起走。
半个月后,何远洲发了条信息,报平安,说回到北城。
郑轻轻第一时间去宿舍楼下等,迎面走来,几乎不能相认。他憔悴的不像话,明明没有一点儿胡茬,头发也是新剪的短发。
但是眼里那束光没有了。
学校里也多了很多风言风语。
除了必要的大课,何远洲越来越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内,一同隐匿的还有邵希臣。
她在提前告知邵希臣的状况下,去了两人在校外的住处。
房间里布置得很整齐,她输入密码,在门口敲了敲。
何远洲声音很低:“直接进。”
她推开门,第一感觉便是暗。
窗外阳光灿烂,室内冷气充足,窗帘严实拉着,遮光效果极佳。
只有门口借了客厅的光。
何远洲没想到来人是她,头离开枕头,直起上半身。
两人相对无言。
还是郑轻轻先开口:“你在午睡吗?”
他含糊应了声,似是而非。
她又何尝不知道,内心隐隐作痛,故作轻松,问:“我可以进来吗?”
“稍等。”他回,套上短袖,然后拉开了点儿窗帘。
房间里有张沙发,她坐在对面,何远洲见她额头上还有汗,“怎么过来的?”
“走着。”她喘着气回。
“怎么不坐车?”他到客厅翻两张湿巾,又将室内温度调高,给她倒了杯温水。
郑轻轻喝下半杯,挤出微笑:“还以为你会说下次骑电动车载我呢。”
他没有说话,只“嗯”了声。
气氛太过压抑,他低头不语的样子,逼得她眼泪要落下。
“你还打算回学校吗?”她鼓起勇气问。
他声音听不出情绪:“应该不了。”
“不是你的错。”
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每句话都很苍白无力,不能帮到他任何。
“你吃饭了吗?”她问。
何远洲点头又摇头。
“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川菜,不然我们去吃?”担心他拒绝,忙给出第二种选择,“或者点外卖到这里。”
他没有拒绝,望了眼窗外的天,“太晒了。点外卖吧。”
她打开外卖软件,把菜名一个个读给他听,送餐速度很快,半个小时后,便有人按响门铃。
“邵希臣会介意我们在这里吃吗?”
毕竟有几个菜重油重辣,气味比较冲。
“他最近不来住。”
郑轻轻“哦”了声。
或许是从小到大相处的默契使然,郑轻轻能够接受与何远洲相处的任一模式,即便如现在这般,埋头吃着并不算可口的饭,一言不发,她也不会觉得尴尬。
吃完后,何远洲收拾厨余垃圾,又给她倒了一大杯水,郑轻轻心满意足地靠在沙发上,在他重新回到房间时出声。
“何远洲,其实我想了想,不读大学也行。反正路是自己选的,你如果很累,就先休息休息吧。”
他沉默着回望,与她并排坐下,双肩朝前倾,十指插入头发。
不言不语的悲伤与折磨,准确无误地传达给郑轻轻。
她深呼一口气,下定决心按着他的头靠到自己肩膀上,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我会永远跟你站在同一条战线的。”
他笑了声。
郑轻轻忽然就有点不自在,“这可是我们从小就约定好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