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圆朱果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都围着她赞不绝口,尤其是朱果:“真好看,娘子可真是好看!按我说,别人穿红色都容易被盖住风采,只有娘子穿起来要比衣服本身还要华丽!”
翠园比朱果要灵醒一些,想到了太子殿下,生怕朱果说多了娘子会触景生情,赶紧岔开话题:“奴婢刚才看了一下,大人给娘子准备了好几个箱笼的衣裙呢。奴婢粗略扫了一眼,可是真的精致。首辅大人真是想得周到。”
严暮自浅浅笑着,只与自己人在一处时,尖尖魅人的眼睛漾着纯粹的光。
许是杜英吩咐过下人,院中的奴仆对于严暮自都十分听从,不用开口就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了。
严暮自沐浴完,周身肌.肤如玉莹润,杜府的奴婢春芽都禁不住红着脸赞叹:“娘子生得真美。”
严暮自对镜自照,对她的话倒是十分赞同,又因着春芽拿过来涂脸的玉容膏着实好用,便笑吟吟对着她谦虚了几句。
春芽一副见到了仙女要晕过去的样子,面上更红了,羞赧道:“奴婢去给娘子催催厨下,今日有燕窝呢。”
待春芽走了,严暮自这才想起来那件事,眼风一扫,翠圆朱果便关窗的关窗,关门的关门。
她取出那段搅缠在一起,早就分不清那一缕是自己的,那一缕是那个王八羔子的黑发,目光冷冷嗤笑一声。
那段发被无情丢落到炭盆之中,被火舌缠住,卷曲成一团乱麻,最后变成一捧难看的灰烬。
烧干净了,翠圆朱果赶紧将门窗打开通风,夜中的风卷着湖州那段荒.唐的唯一痕迹,很快便什么也不剩了。
春芽捧着燕窝上来,严暮自难得放纵喝了一大碗,感觉心情不错。
一.夜好眠,果然无梦。
这几日里头,崔夫人与崔国舅没少往中宫递信,中宫始终只有一句话:不必见,他自己的抉择要由自己负责。
无法,对外只能称作是太子殿下在外家休养身体。
赵玉已经三日不曾进水米和合过眼,一直跪得十分坚定。
若是旁人,怕是早就撑不住了,幸亏他身子骨强韧,虽然有些虚弱,也仍旧是撑了下来。
三日期限一至,翛生小声劝道:“殿下若是……”
赵玉摇摇头,挡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孤去内狱。”
翛生噤声看着太子殿下径自往外走去,心中唉声叹气,跟了上去。
虽然中宫已经派人来了口谕,宫人们还是谁也不愿意去做这个鞭笞储君的出头鸟,个个都面面相觑。
因为这三日的煎熬,太子殿下的眼下有着难掩的青黑,饶是这般情状的疲惫,也只是生生多出几分令人心怜的俊美。
崔国舅轻咳一声,钻空子道:“也未说是如何打,便赶紧来个人了事了也就罢了,不必拖。”
他就差直说,让他们赶紧敷衍了事,不要伤了他的宝贝外甥了。
崔国舅开口了,刚才还没有主心骨的内狱宫人总算咂摸出味道了,刚要轻飘飘动手,崔皇后的仪仗便到了。
经过休养,崔皇后的精神头倒是不错,只是面色仍有些苍白。
“予这不是就来说了?急什么。”崔皇后咳嗽一声,看向端坐在刑台上的赵玉。
闻言,太子殿下的眸色闪了闪,却并未开口求.饶。
长指解开扣子,衣衫落地的窸窣声传来,露出少年如玉的上身。
太子殿下的肤色像极了崔皇后,莹白如雪,纵然在军中摸爬日晒,仍旧是不见一丝暗色,此刻光.裸着,如同冰雕玉塑。
在场的宫女都忍不住红了红脸。
崔皇后忍不住蹙眉:“好,你倒是干脆。如何打?狠狠打。动手。”
太子殿下的目光远远投过来一瞬,很快就移了开来。
崔皇后亲临,宫人们便不好再拖沓,于是便开始行刑。
刚开始行刑时,宫人手上还留了些力气,哪知崔皇后并不买账他的好心,反而凉凉道:“若是不清醒,便一起下去受刑清醒清醒。”
这下那宫人可不敢再留手了,宽板竹鞭如同狂风骤雨一般落到那冰砌雪刻的后背上。
一条血痕,两条血痕,三条血痕……错综复杂的鞭痕交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楚哪一道是哪一道,血肉模糊。
一直到旁边数数的宫人数到五十下,太子殿下额上的汗珠愈来愈密,嘴唇发白。
通常人受内狱的鞭刑,只到百下,便差不多是死局。
崔皇后的手蜷紧又松开,抬了抬手,崔国舅与崔夫人立马喊道:“停.下行刑!停.下!”
一直紧闭着眸子的太子殿下嘴唇苍白,遥遥看过去,母子二人目光相对。
崔皇后退让道:“你若答应从今以后不再见那个小娘子,不再为了女色辱了门楣,予便容她一命,容你一命。”
赵玉掀唇浅笑。
内狱空旷,太子殿下的声音朗朗。
“从此不见她,容孤这一命便也无甚意义。母后,继续行刑吧。”
作者有话说:
tat我回来啦宝子们,辛苦大家等我了,恢复日更,三次元的事情真是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