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岩看见自家主子在发呆,顺着目光循去,恍然大悟。
他心下叹气,爷这是着魔了呀。
“爷,风雪大,今日还要骑马吗?”风岩上前小声问道。
他看着严暮自山上披着的男式青色披风,眸光深暗,挑起眉峰,扬声道:“哦,我这手啊,不碍事,小伤。”
风岩刚刚才看见他回来,并不知晓他的手上受了伤,是以不明就里低声道:“爷,什么伤?您的手受伤了?”
严暮自刚要上车,听见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
红衣郎君并没有避开她的视线,直喇喇对上她的,她这才想起刚才雪地上那一行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停-下上车的动作,想了片刻,还是提裙小跑了过去。
他的身量极高,严暮自到了他身前,只能仰头看他。
“崔郎君,今日之事,多谢了。”
“小事。”赵玉面无表情。
“刚才过来我看见地上有血,崔郎君是伤到手了吗?”
赵玉藏在宽袍大袖下的手动了一下,暗自用长指往那早已止血的伤口上用力一按,顿时血流如注。
他没有马上答话,只是将袍袖翻起,露出伤痕可怖的手掌,垂眸看她。
作者有话说:
凌官:老婆你看我好可怜555
第10章 十场梦
严暮自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刚才落了一地的血,这伤口可比傅允文手上那点子擦破油皮的小伤严重多了,足有二指宽。
当时她道谢这位贵人也不声不响的,她心中没有攀附的心态,也不会在傅允文面前对其他的郎君过为热络。
没想到伤势这么可怖。
长长的血痕在他掌心蜿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虽然有些地方已经结痂,但是正中位置似乎伤得有些重,血肉泛出,血流汩汩。
“哎呀,这可怎么是好,快快请府医诊治才好。”蒋氏一脸担忧。
蒋氏早在一旁看着呢,本来只是想印证自己内心所想,一看太子殿下那只鲜血淋漓的右手,马上歇了八卦之心。
笑话,这位爷是什么身份,破了油皮都能有够让他们家掉脑袋的。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早晨兜马顺手救人的时候不小心被笼头戳进去,剌了个小口子。”赵玉嘴上应着蒋氏的话头,狭眸潋光,甚是难得地低下下颌,睨向站在自己身前披着男人披风的小娘子,“说起来,严娘子呢?不碍事吧?”
严暮自听他这么一提,倒是觉得碰伤的肩头隐隐作痛。
不过眼前这位贵人伤得这般重,她倒不好大肆宣扬自己身上这一点点不碍事的小伤,不过也不能完全不提。
她螓首微摇,仰头对上那双狭长的黑眸,眼尾瞬间红了,眸中泫然,状似十分担心他:“我不碍事,不过是受了些小伤。倒是累得崔郎君受伤,快些去让府医看看吧。”
之前看着这个小娘子哭哭啼啼对着旁人之时,心中不知多厌烦。
今日她对着的人是自己了,即使他知晓这是这小娘子惯会用的伎俩,赵玉心中却有种奇怪的熨帖感。
原来她在梦里总是闭着的眸子这么亮,点漆晶眸染上一点水光,让他不由得怔了一会神。
赵玉轻咳一声,不动声色把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心里暗骂自己差点着了这个小娘子的道。
“不用麻烦,迟了雪大些进山不安全。”他扬起下颌,脸廓骨线刻立,目下无尘的双眸似飞星明灿,抬起步子向掀着帘子支着腮看热闹的温舒走去。
兄嫂父母都没有将赵玉的身份告诉温舒,温舒只当他是个上京来的极为好看的世家郎君。
她从小锦衣玉食,养成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见赵玉过来,便杏眼圆圆地看着他的脸,心中只叹这人长得好,也就只有严姐姐能跟他比一比了。
赵玉觑她一眼,她这才把圆圆的小脑袋收回去。
赵玉长身鹤立在车马旁边,反身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严暮自,俊眉挑起,红衣张扬,长直睫毛却乖顺地敛下星目中的期待。
“还等什么,你不是会包扎么?过来。”
本就不大的车厢之中满满当当坐着六人,温舒被挤到了犄角旮旯里去,因有两个外男在,她只能撅着能挂油瓶的嘴,蹙紧眉头与她心爱的米团子遥遥相望,不能团聚。
蒋氏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伸手将那碟子米团子移到她手上,她这才笑着大快朵颐。
严暮自盯着眼前包扎地歪七扭八的手,也有些发愁地蹙着眉。
她抬眼看向赵玉,试探道:“这样真的行吗,崔郎君,疼吗?”
她敢用自己三脚猫的功夫给小夫子包扎,那是因为小夫子的伤就算不用包也会好啊……
可是这人的伤看着就触目惊心,虽然她给他涂上了顶好的金创药,可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到底这人受伤是因自己而起。
赵玉自觉是个极为挑剔的人,可是因着方才她小心翼翼给自己的手心上药包扎,倒也连着对这个包得十分潦草的造型看顺眼了几分。
他还未及开口,风岩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