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皇太极对自己江山有多重视,哪怕只是一星半点的可能,为此他都可以将刚进宫没多久的淑妃列在她前面,原因只是因为淑妃是林丹汗的遗孀,可用作安抚残部。
所以,她也能肯定,皇上就算被多尔衮提了更冒犯的事,也不会当真为了她将多尔衮废除,毕竟皇太极还不是真正掌握所有权力的皇帝,他离真正的皇帝还差得远呢。
在这之前,她可得和皇上好好见上一面了。
“你去宣话吧,说是我想念皇上了,让他过来一趟吧。”都一个多月没有去她房了,皇太极就算将政事繁忙当作借口,那也未免太可笑了。
“是,主子。”
崇政殿内,皇太极刚将盛京内该处置的事都处置完毕了。
底下的奴才匆匆来报,“皇上,庄妃娘娘说想您了,您要过去看看吗?”
“庄妃?”皇太极拍了拍脑袋,突然就想起了这人,啊,他记得这人,是海兰珠的亲妹妹,也是福临的生母,他淡淡道:“既然想朕了,朕想想都有好些时日没有见过她了,就去看看她吧。”
皇太极站起身来,庄妃年轻貌美,身段也好,就是眼神太过明透了,皇太极心想,他不喜庄妃看着聪明利落的模样,一看就是会干扰政事,不安好心的女人,若是她能学着她姐姐的半分神态,他也不是不能对庄妃宠爱多一些,毕竟庄妃的模样看着比她姐姐还要漂亮几分……
不过现在他晾了庄妃好些时日,她应该是醒悟了吧。
永福宫距离崇政殿不远,布木布泰恭候在殿门处,一见皇太极到来,脸上有了温和的笑意,“妾身恭迎皇上。”
皇太极眯着眸子,似是想看清楚这布木布泰的心思,多日不见,布木布泰的眸子似是灵动许多了,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
良久,他淡淡道:“你起来吧。”
“是,皇上。”布木布泰站直身子,“皇上请进门吧。”
皇太极应声进门,他一进门便细细打量着周边的一些,简朴的桌椅,干干净净的明堂,茶壶、字画,明明不是大家手笔,但在这处地方尽是生活气息,而非雍容华贵堆砌起来的富贵。
他突然就有些不快了,可能是对这处地方不满了吧,“朕不是给你诸多赏赐了吗,上次的花瓶、字画,还有那些笺扇、纺绸、红珊瑚——”“那皇上可能是记错了吧。”
布木布泰不卑不吭,温声打断了皇太极的话。
皇太极神色不明,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布木布泰,这个他一直以来不上心的妃子,“你是对朕不满?”
“妾身不敢。”
是不敢,而非不是。
“妾身只是想帮皇上记忆清晰一点罢了,皇上赏没赏给妾身,妾身不明白也不知道,但是妾身知道皇上赏给妾身的东西去了那儿。”
布木布泰面带笑意,似是没看见帝王微怒的神色。
“天聪四年九月,妾身生下福临,皇上头一次赏赐妾身,翌日就将福临抱给哲哲养,天聪五年、六年、八年,妾身生下雅图、阿图和雅雅,皇上皆有所赏赐,但是那些赏赐在次日,就不见有任何踪迹了,想来是妾身粗心,或是没有任何权力,才让那些赏赐不能归于妾身手中。
“这桩桩件件的,皇上给妾身的赏赐大概就这么多了吧。”
想来也有些可笑,她嫁的男人对她不闻不问,上辈子她为何还能将皇太极视作是改变自己人生的人,大概是环境使然吧,她除了将希望寄托给皇太极和福临外,什么都没法子。
皇太极眼里闪着怒火,“庄妃,你跟朕说这些,是想和朕吵起来?”
他此刻心里除了恼火自己的女人在后宫里被人轻贱外,就是对庄妃的不顺从不快之极,他还以为庄妃是改了性子,没想到是等着和他秋后算账!
“妾身不敢。”布木布泰再次低下头来。
皇太极强行将她下巴握在手中,让她抬起头来,“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朕告诉你,没有朕,你在后宫连个福晋都当不上,你这种连男人都讨好不得的强硬性子,除了朕,还有谁不觉得你晦气!”
那很抱歉了。
即便是被皇太极控制住,布木布泰的神色还是波澜不惊。
你同父的兄弟多尔衮不是喜欢我吗,你只是不喜欢对你违抗之人罢了,而正好,我也不喜欢对我强硬之人,我会对人撒娇,但也得区分是什么人了。
布木布泰的眼神如同一根针一样猛地刺痛了皇太极,他从来都没有、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强硬之人,不,他从来都没有在一个女人身上看过这种对他极尽冰冷的眼神。
他狠狠将布木布泰推开,“朕不想再看到你了。”
他踉跄几步,明明被推开的人是布木布泰,可是他的眼神像是自己才是那个被推开的人。
“小主。”苏茉儿扶住布木布泰,布木布泰迅速将姿势调整好,“妾身恭送皇上。”
皇太极的脚步顿时走得更急促了,仿佛落荒而谈那样。
“小主。”
“不用担心我。”布木布泰摇了摇头,她只是觉得是时候将账算一把了,不然到时候离了这皇宫,她心里面还堵着一口气呢。
想着今后能和多尔衮过上男耕女织的日子,她面上由衷的露出一抹真心的笑意,“苏茉儿,你说,咱们一家子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吧。”
苏茉儿愣了一下,神色突然柔和了,“是啊,咱们一家子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
皇太极带着前所未有的怒火去了清宁宫。
哲哲心里一愣,“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皇太极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审视,一种前所未有的怀疑,哲哲心里咯噔一下,“皇上,您有何事想要找妾身?”
“朕问你,朕给布木布泰的赏赐去了那儿,为何永福宫看着一片荒凉,连朕去过的身份最低微的侧妃都不如?”
哲哲心底一惊,面上不解,立马跪下来道:“皇上,您在说什么啊,妾身怎么可能不按您的吩咐给了布木布泰那些赏赐?您听谁胡说啊?”
她克扣布木布泰的赏赐不过是看在她不得宠的份上,那些赏赐被她得了也是浪费,且布木布泰的赏赐也不是被她用了啊,她都给了福临,母福子享,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只是皇上能当面质问她这件事,一定是布木布泰不安好心故意胡说八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