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案件一筹莫展的时候,公孙法医那边又有了新的发现。
他通过分析嫌疑人的血液样本,发现对方患有一种很罕见的遗传疾病,这种疾病早期的发病症状十分严重,嫌疑人不可能不去医院就诊,所以只要调查海市及周边的各大医院,就一定能找到线索。
这无疑给陷入困境的众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通过细致的走访摸排,警方很快从医院那里得到了线索,锁定了一位犯罪嫌疑人,二十八岁的本地青年,王泽。
根据当地派出所提供的信息,王泽患有比较严重的精神类疾病,基本不说话,无法与人交流,他的父母在十年前相继去世后,王泽就与唯一的哥哥王励一起生活。
王励今年三十一岁,是一名网约车司机,至今未婚。双亲过世之后,兄弟俩就住在父母留下的小房子里。
王励对弟弟十分关心,从来不因弟弟的疾病而不耐烦,是他教会了弟弟识字和开车,所以现在王泽在一家父母朋友开的小厂子打工,偶尔还能帮老板送送货,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基本可以养活自己。
面对刑警提出的问题,派出所的老民警也有些为难。
“王泽这孩子,面相上是凶巴巴的,也从来不与人说话,但是这么多年,确实也没有过什么攻击性的行为,所以您二位这么问我还真不好说。
他哥哥?哦,王励这孩子不错,从小就聪明好学,要不是爹妈身体不好,唯一的弟弟又有病,估计早就考上好大学了吧,也不至于到今天还没有女朋友。
这孩子是个老好人,平时街坊邻居谁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都愿意搭把手。
所以也有一些阿姨婆婆的想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不过他都拒绝了,说自己要照顾弟弟一辈子,不好拖累别人姑娘家。”
来调查的刑警跟了王泽一天,确实发现他与任何人都没有交流,二人捡走了他随手扔掉的空矿泉水瓶子,打算带回去做基因比对。
结果证明,王泽确实就是重大多人虐杀案的犯罪嫌疑人,警方立刻依法对他实施了抓捕。
案件看似有了重大进展,但事实却是警方陷入了另一重困境。
因为王泽的精神类疾病,他完全无法配合审讯工作,根本不能提供任何口供。
黎瑾在审讯室外隔着单向玻璃看着里面的王泽,他面容沉静,没有任何慌乱。作为一个并不经常与外界打交道的人,在面对两名厉声询问的警官之时,他甚至都没有紧张或者恐惧的情绪。
意料之中,警方对王泽的审问毫无效果。
因为王泽被捕,他的哥哥王励也随之来到了警局,他对警方所提供的证据感到不敢置信。
“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怎么可能是我弟弟呢?他从小就不会说话,也不与外人接触,怎么可能杀人呢?”
就在王励与警方苦苦解释的时候,给大家送饭的云睿走了进来,一打眼就看见了面前几乎要痛哭流涕的人。
云睿不露痕迹地盯了他片刻,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这一边王励还在解释。
“真的,一定是你们弄错了,小泽虽然脾气不好,也不喜欢跟女孩子打交道,但是是绝对不可能杀人的。他小时候我妈妈管教他很严厉的,他一向很听话,一件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做过!”
负责接待他的警员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王励感激地捧在手里,却并没有喝。
“你弟弟有没有过什么暴力倾向?比如伤害小动物之类的?”
王励愣了一下,有点犹豫。
“警……警官,伤害过小动物就一定会杀人吗?也不能这么说吧?”
他没有否认,那看来就是有的。警官又接着问道:
“你弟弟平时晚上会出门吗?”
王励面色不太好看,但是也不敢跟警察撒谎,毕竟这些都很容易调查到。
“我……我不知道。我有时候会出夜车,晚上大学城酒吧街附近的生意比较好,所以我经常会天亮才回家,并不清楚小泽有没有出去过。”
有暴力倾向,且没有不在场证明,王泽的嫌疑又进一步扩大了。
同样坐在黎瑾办公室的副队走过去关上了门,回头对着黎瑾和云睿道:
“证据链已经非常完整充分了,给这小子零口供定罪完全不是问题!我们终于能跟受害者家属有个交代了!就是有些可惜,他这个精神疾病,不知道会怎么判定,不会不让他负法律责任吧?”
黎瑾却没有这么乐观。
“我感觉……不太对劲。”
副队一愣,“哪里不对?”
黎瑾摇摇头,“说不上来,就是作为刑警的直觉。上午审讯王泽的时候,他的状态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从容中还带着点解脱。这和他的犯罪手法不匹配,不太像一个丧心病狂的连环杀人狂。
而且,我有些在意王励刚刚的话。”
云睿自始至终没有出声,却在心里给女朋友点了个赞,不愧是黎队长!
副队顺着黎瑾的思路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
“那王励有什么不对吗?”
黎瑾目光幽深地看向落地窗外的还在滔滔不绝地为自己弟弟辩白的人。
“他在给我们暗示。”
副队回想了片刻。
“确实,他自己首先强调了王泽厌恶和女性打交道,以及母亲的严厉管教。黎队,你是觉得……”
黎瑾没有直接回答,“让兄弟们好好查查这个王励。”
“是!” 副队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