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干和茶叶则是直接从供销社买的,部队里很多领导也爱喝茶,所以供销社里的茶叶品种很多,苏婷看着买了几罐铁观音,又买了两罐白茶。
白茶性清凉,能消热降火,适合夏天喝。
另外考虑到从榕市到首都,要坐三十个小时左右,苏婷又准备了点零食水果,给王姨路上吃,至于吃饭问题,她也给准备了全国粮票,够王姨吃的。
苏婷帮着王姨准备行李时,贺焱也给王姨准备了个礼物,一个很漂亮的小海螺。
海螺是去年暑假时,他跟着大院里的孩子去滩涂捡的,巴掌大一个,放到耳边能听到海潮的声音。而且海螺头尖屁股大,颜色偏粉白,洗干净后很好看。
贺焱一度对这个海螺爱不释手,哪怕后来看多了,感情有所消减,他仍将海螺摆在书桌上,每天一抬头就能看到。
现在,他将最喜欢的海螺送给了王姨。
收到这个礼物,王姨很惊喜,她本来是不想夺人所好的,但贺焱很坚持,因为他希望王姨每次看到海螺,都能想起他。
最后,王姨保证说:“我会经常想你的。”
整理好行李,周日也到了,当天贺家全家出动,一起去送王姨。
火车票是贺东川托人买的,下午四点的火车,所以这天他们没有急着出门,而是吃完中饭后才出发的。
中饭没让王姨下厨,而是贺东川主厨,苏婷打下手做的。
在岛上住了这么久,王姨早把夫妻俩的情况摸清楚了,知道苏婷不怎么做饭,贺东川不在家的时候,她和贺焱一直吃食堂。
要是她年轻那会,知道这事肯定会对苏婷有意见,她那时候是传统思想,觉得男主外女主内。
但贺母是“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话的践行者,向来以工作为重,她到贺家前,他们一家三口常年吃食堂,而且军区大院里像贺母这样的工作女性不在少数。
王姨跟进步人士待久了,思想也进步不少,知道苏婷虽然长期家里蹲,但实际上有工作,能挣钱,收入还不比贺东川低,她就觉得没什么了。
看到贺东川做饭,她心里还挺乐呵,她可不常吃到他做的菜。
别说吃他做的菜,上岛以前她都不知道他会做饭,藏得够深的。
吃完饭,一旦出头,他们就出发了,路上一行人还挺高兴,尤其是慢慢,出院那天她是睡过去的,四舍五入今天算第一次坐船,上船后高兴得手舞足蹈,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大海。
但等到了火车站,听着火车呜呜进站的声音,离别的愁绪瞬间涌上心头,贺焱忍不住哭出声。
哥哥一哭,慢慢也忍不住了,哇哇哭出声。
王姨摸着贺焱的头,安慰道:“傻孩子,我们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哭什么。”
贺焱哽咽着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
王姨抬头,看向贺东川,他想了想说:“过年吧,如果能休假,我们就回去。”
他去年在平川岛过的年,今年应该能回首都,不过假期不会太长,他们年假都是一个月,今年到现在,他已经休了差不多十天假,过年最多休二十天。
“看吧,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王姨说道。
贺焱点头:“嗯嗯。”
慢慢小小年纪,已经有当哥哥跟屁虫的潜质,见哥哥止住眼泪,哭声也渐渐停了,眨巴着眼睛看着王姨。
她还小,不懂什么是分别。
王姨看着苏婷怀里的小姑娘,心里一片柔软,虽然她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孩子是她看着出生长大的,在她心里,慢慢和贺焱一样。
舍不得啊。
但再舍不得,也有分别的时候,王姨摸了摸慢慢的头,吐出一口气说:“那,我上车了?”
“我送您。”贺东川提上行李,送王姨上车。
贺东川托人买的是软卧,环境比其他车厢的好很多,住的也宽敞,一个包间里就四张床。这年代舍得买卧铺票的,都是家庭条件比较好的人家,说话谈吐都比较客气。
他们上车时,包间里已经有两个人,是当地国营厂安排去首都出公差的,见贺东川穿着军装,看制式还是干部,对他挺热情,贺东川便顺势麻烦他们照顾王姨。
王姨是个成年人,他们能照顾的很有限,贺东川也没指望他们帮忙买饭打菜,顶多路途中如果她身体不舒服,希望他们能帮忙叫下人。
两人都清楚贺东川的意思,一口答应下来。
贺东川给王姨放好行李,装水果零食的袋子直接放床上,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对王姨说:“那我下车了。”
王姨说道:“诶,回去吧,我来的时候就是坐的火车,什么都清楚,你不用担心。”
“成,反正你到家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
火车汽笛声再次响起,呜呜的,随时可能发车,贺东川不敢再耽搁,跟王姨挥挥手就下车了。
贺东川前脚下车,后脚乘务员就开始关门,没一会,火车开动。
王姨走到窗户边,冲他们一家四口招手:“回去吧!”
苏婷应了声,却没立刻转身,抱着慢慢和贺东川父子站在一起,看着火车驶离视线才离开展开。
走出火车站,四人直接去搭车,却不是去码头,而是去邮电局,苏婷要将最后一期的稿件寄出去。
之后他们又去了趟百货大楼。
自去年十一月后,苏婷就没离开过平川岛,再进百货大楼竟然有恍然如世的感觉,她什么都想看,也什么都想买。
奈何时间不允许,在一楼逛了会,买了点吃的他们就离开了。
等坐上回平川岛的船,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大海,苏婷将额前碎发拂到耳后说:“下周日我们再去趟百货大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