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觉得她是被开除的吗?怎么现在又觉得她是自己辞职了?”苏婷纳闷问,将装着凉白开的搪瓷杯递给余小芳,自己也随便拉了张凳子坐下。
“不管她是主动辞职还是被开的,她能这么爽快离开工作岗位,八成跟肚子里这孩子有关系。”
这年头工作都是铁饭碗,只要不出大错,基本是能干到老,干到死的。
段晓英这次的问题,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如果她真的问心无愧,学校要开除她,她出面闹一闹也是有用的。
当然,对于她的痛快离职,之前大家都是觉得她问心有愧,直到现在听说她怀孕了,大家才回过味来,觉得她可能是为了养胎才辞职的。
苏婷疑惑问:“她怀孕才多久?辞职到现在都快两个月了吧?”
“她怀孕时间可不短,都三个多月了,你自己算算,时间是不是刚好?”余小芳嘀咕说,“她这瞒得也真够紧的,不过也正常,她跟韩营长结婚都两年了,之前一直没消息,现在有了,她可不得谨慎点,诶对了,你之前问我怀孕的事,说说,是不是有状况了?”
苏婷没想到余小芳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拐到了她身上,抿唇笑笑说:“暂时不能告诉你。”
虽然苏婷这么说,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否则她大可以摇头说没有。
余小芳也不傻,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哎哟咱们大院最近吹什么风,你们一个两个的……”注意到苏婷脸上的表情,轻拍两下嘴巴说,“知道知道,时间不到不好往外说嘛,放心,这事我肯定不往外说。”
知道苏婷怀孕后,余小芳之前想不通的事都有了答案。
她就说军区小学那么好的工作摆在面前,苏婷为什么能丝毫不为所动,原来是有了娃,要养胎。亏苏婷之前编出那么多理由,要不是有今天这一出,她都要信了。
想到这,余小芳目光带嗔地看了苏婷一眼。
虽然余小芳什么都没说,但两人打了几个月交道,苏婷对她也算了解了,一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八成是多想了。
至于多想了什么,苏婷心里有猜测,却没打算解释。
反正就算她解释了,也抵不过余小芳个人的脑补,还是省点口水吧。
……
海军大院住了上百户人家,不说天天都有新鲜事,但对一件事的热度的确持续不了太久。
段晓英和韩斌结婚两年,虽然之前肚子一直没消息,但怀孕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大家议论几天,热闹热闹就差不多了。
而随着这一年的八月进入尾声,大院众人的目光也迅速被即将到来的新学期吸引走。
为了迎接新学期而忙活的,可不止暑假玩疯了,暑假作业没做多少的孩子们,还有学生家长。
而家长们要忙活的,也不只是准备报名费,和孩子们上学要背的书包,要用的本子和笔等。
如果家里有适龄儿童,下半年才读一年级的,除了以上东西外,还得给孩子准备书桌和板凳,军区小学是不给提供这些的,桌椅统统自带。
而如果家里有升入初中的孩子,那要准备的东西就更多了,平川岛上没有初中,要上学就只能去岛外。因为交通不便,上初中的孩子基本只能住读,不止要带桌椅,还要准备棉被、桶盆等生活用品。
在家属院这些军嫂中,最忙的肯定是像余小芳这样,老大要升初中,老幺刚上小学的。
虽然理论上,老大的桌椅能留给老幺用,可初中也要自带桌椅,怎么算,多打一套桌椅的钱也省不了。
其实花钱还是次要的,虽然余小芳这段时间每到算账时都忍不住唉声叹气,但她心里也清楚,孩子要读书,这些开销就少不了。
她最担心的,还是老大住校后可能会不适应。
她家这几个孩子,自打出生后就没离开过她身边,因此想到要住校,孩子本人还兴奋着,她先焦虑起来了。
看得苏婷忍不住打趣:“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住校呢。”
“我宁可是我去住校,”余小芳说完白苏婷一眼,“你别笑话我,等你家孩子长大了,你也迟早有这么一天。”
苏婷摆摆手:“那么多年后的事,我不考虑,反正我现在无事一身轻。”
临近开学,家属院这些军嫂中,最轻松的无疑是像苏婷这样,家里孩子少,且没有升学入学烦恼的。
反正桌椅都是现成的,上学期的书包翻出来洗洗晒晒还能用,本子笔供销社里就有卖的,再准备好报名费,就没其他事了。
余小芳:“……”这天没法聊了。
……
虽然开学没有对苏婷造成什么影响,她的心情非常放松,但贺焱最近有点焦虑,倒不是因为作业没完成。
事实上,暑假刚过半,他的作业就做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大院里其他孩子生死时速赶作业时,他还能到处玩耍。
他焦虑,是因为快乐的暑假要结束了。
虽然暑假期间他没少被爸爸妈妈压着做作业,复习以前学过的知识,还时不时给他来一次考试。
但他时间多啊,又不用像学期中那样从早到晚地上课,只需要每天抽出一两个小时做作业就行,偶尔加一次考试,当天的学习时间也顶多增加到三四个小时,还剩下大半天时间玩耍呢。
再加上他来平川岛已经好几个月,跟大院里这些孩子基本都混熟了,暑假期间跟着去掏过鸟蛋,去摸过鱼虾,日子别提多逍遥了。
而现在,这种逍遥日子要结束了。
他难过啊!
连着好几天,贺焱都蔫里吧唧的。
当然,这是在家里的时候,等出了家门,跟小伙伴们疯跑起来他就什么都忘了,嘴巴咧得比谁都大。
不过到了八月三十一的晚上,贺焱就不止蔫里吧唧了,吃完饭垂头丧气地坐在凳子上,时不时还要叹一口气。
苏婷洗完澡出来看到,不由问:“你坐那干什么?还不洗澡?”
“我想再坐一会。”贺焱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苏婷拉了张凳子坐到他对面,下巴一抬说:“说说吧,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