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曼靠在车窗上假寐,听到奴隶的惊呼睁开眼,见佩茜卡一身狼狈地回来。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翘起腿,给她让了个位子。
佩茜卡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还沾着脏兮兮的泥沙,头发黏在一起,还有无处不在的牙印。
她一上车就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取暖,好像完全无视了萨曼的存在,自顾自地睡晕过去。
萨曼看着她这副鬼样子,心里燃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不容拒绝地扒光她身上的破烂衣服,把自己的大衣裹在她身上,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为了这点事你就要死要活的吗?”他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给她擦头发的手不自觉用上力,极尽刻薄的话语,“废物,你什么都不懂,连在家你都做不了主,除了一身血统什么都没有,你就是舅舅养的纯血猫,只能用来不停的怀孕……”
佩茜卡轻轻踢了他一脚,“闭嘴。”
“就算我继续说又会怎么样?你能把我如何?你要求着舅舅把我送走吗?你能做主吗?他根本不会听你的。”
不等她反驳,萨曼把她按到自己身边,向车窗外挥手,朝奴隶命令道,“出发,天亮之前回去。”
他揽过她的肩膀,运用起魔法,将她身体捂热,做完这一切,萨曼很是心累,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跟她说话,“睡觉。”
佩茜卡无力与他争辩,她确实很困,尤其是身体逐渐暖和起来,倦意愈发浓厚,她向着温暖的方向躺去,靠在萨曼的肩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趁着夜色,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进。
佩茜卡的呼吸轻而浅,好像随时会消失一般。
萨曼不放心,垂眼看到她金灿灿的脑袋,因马车的摇晃而一颠一颠的,不时从他肩帮上滑落下去,她再摸索着靠上来,睡得一点都不安稳。
他小心托住她的脑袋,轻轻放下,让她枕在自己腿上,他把一只手搭在她腰上,防止马车骤停,她突然滚下去。
等佩茜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她恍惚记得中间醒过一次,萨曼给她喂了点水,然后她又睡了过去。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衣服已经换成了新的,身上大概用纯露擦过,咸腥的海水味已经没了,只能闻到淡淡的薰衣草味。
佩茜卡走出门,没有见到萨曼,但盲眼骑士霍德尔一直站在别墅外,他的职责就是守护主人的安全,而他应该还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佩茜卡绕到他眼前,“霍德尔,你知道萨曼去哪了吗?”
霍德尔向她行礼,“他中午时骑马出去了,天黑前就会回来,主人。”
“知道了,等他回来让他到庭院见我。”佩茜卡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之后你就回去休息吧。”
“是,主人。”他把头压得更低。
佩茜卡走到庭院,这里有一个小花园,旁边是泳池,奴隶只会在早晨过来打理花园,其余时间这里很安静,角落里点了驱蚊的香薰,恰好掩盖住土腥气。
她坐在长条藤椅上,看萨曼推荐的《训奴手册》,里面的内容很丰富,比如哪里购买优质奴隶,专门的惩戒机构,如何防止奴隶叛乱等等。
作者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和历史典故举例,修辞逻辑都很好,与其说它是教科书,不如说像故事书。佩茜卡承认,她之前差点错过一本好书。
当她看得津津有味时,萨曼已出现在她身后,挡住了一片阳光。
“好看吗?”他坐到藤椅另一头,接过奴隶递来的一杯兑水的石榴醋,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