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何最终还是给她涂完了指甲油,而且涂得挺好,特别均匀。
孟杳据此判断,她应该没有踹到他,终于放下心来。
胡开尔和向斯微贴完了纹身,又开始捣乱,站在二楼楼梯边冲他们喊话:“干嘛呢二位?涂个指甲笑这么开心?”
鬼叫夹着大笑,一句话能有八个调。
江何被她们叫得只想逃命,匆忙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身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咕哝一句“有点烫”,又唠叨她,“赶紧吹头发。”
“…知道了 tony。”孟杳说。
江何又被她气得一梗,顿两秒,语气不爽地反问她,“地暖管不着头发了吧?”
孟杳:“……”没见过这么记仇的人。
他离开时天已经擦黑,孟杳也是想着肯定要和胡开尔向斯微再聊一晚上,才没有同他多说什么——刚刚那氛围,再聊下去,恐怕不好收场了。
哪知上楼,姐妹互相欣赏了一下对方的美甲和纹身,孟杳呼呼吃完了面,胡开尔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不玩啦?”孟杳很意外,她可是特地为她们俩留出时间的。
胡开尔却更意外地看着她,“宝贝儿,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向斯微幽幽道:“可以合法重色轻友的日子。”
“情人节啊!”胡开尔拎起包,摆摆手,“情人节白天和姐妹一起,晚上和男人一起,雨露均沾~沈趋庭跑步回来了,我走啦!”
孟杳懵懵的,拿出手机看了眼日历——2 月 14,还真是,情人节。
她这段时间实在太忙,片场之外的精力几乎都挤给了莫嘉禾。而江何又一直全程陪同,所以她没觉得两人之间少了什么。
可现在——
她是忙忘了,江何呢?
她正怔着,向斯微冲她吹了声口哨,“你什么时候走?我以为刚刚江何是来直接抢人的呢,没想到他这么讲文明懂礼貌。”
孟杳:“……”
她这么一说,她心底的怅然和自责忽然向后退,一股子莫名其妙不讲道理的愤怒先冲了出来。孟杳“腾”地站起来,拿起手机,噼里啪啦地给江河发微信。
meng:[今天是什么日子?]
对话框上的“正在输入中……”闪烁了半天,孟杳才终于看见一条回复,三个数字加一个点——
[2.14]
“……”孟杳冷笑一声。
第二句话还没打完,对面又发来一句——
[情人节]
孟杳愣住了,他记得?
记得却不跟她提,完全没打算和她过情人节是么?
她反而更生气了,这一个月以来,她能感觉到江何在克制和退避,也大约知道原因。可她觉得自己也表现得足够明显了——她不喜欢这样刻意的退避。
不管他们俩之前是什么关系、恋爱是怎么开始的、以后会怎么样,既然在恋爱中,就应该有恋爱的诚意吧!
拿她当保护动物么,是打算以后完璧归赵还给谁么?!
她不记得情人节,他可以委屈、可以要求她道歉、可以让她弥补,但憋着不说算怎么回事?孟杳越想越火,难得抓狂,甚至想摔手机。
手机还没摔出去,微信电话响了。江何打来的。
孟杳看着闪烁的屏幕冷笑一声,滑动接通。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透着试探。
“怎么,来跟我说情人节快乐的?”孟杳阴阳怪气。
江何听起来有些意外,“…你记得啊。”
孟杳立刻警惕,“你不要表现得你好像早就记得的样子哦!我们俩是一样的,你不能甩锅给我一个人!在我的角度看,明明你也是不记得的!”
江何似乎被她敏捷的思路打得措手不及,缓了好一会儿,才低声笑出来,“…是,我俩的记性都不怎么样。”
孟杳知道,这说明他一早就记得。
她心里一阵酸楚,也充满不解与不满,沉声道:“你记得又怎样,还不是没准备过……”
话音刚落,那边向斯微正收拾面碗,忽然惊呼一声:“欸,这花挺别致!”
孟杳循声看过去,她手上是那个餐盘上的一个小檀木箱子,孟杳端上来的时候以为那是装饰物,或者是放勺子的器具,根本没留心。
原来是个可以打开的小盒子。
里头静静躺着一支竹编的玫瑰。
木色竹篾缠绕成含苞待放的姿态,青色的竹叶被编成花托,一齐立在笔直的花茎上。
孟杳脑海里忽的闪过江何手上的伤口。
电话还没挂,她问:“你说你下午钓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