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公子在他这个年龄都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了。
贺兰敏从容不迫,楚楚谡谡,“儿子理解母亲是在为女子着想,但此事为时尚早,儿子如今才入朝,理当全身心投入到仕途中,是无瑕管这些的。”
崔氏觉着有理,权衡一番,也不好再找借口逼迫贺兰敏,“算了,此事往后再议,先集中注意伺候好圣人。”
“儿子告退。”出门后,贺兰敏气定神闲地拍了拍青色衣袂。
贺兰敏回院后,就见到慌慌张张的妙凝。
“怎么了?”
妙凝见到贺兰敏,急忙说:“郎君,娘子发烧了!”
贺兰敏神色一变,快速进屋,袍裾生风,“快去请医师。”
元绿姝病倒了。
不省人事足足三日,第四日方才转醒,不过仍然是病恹恹的。
元绿姝又小病半月,身体终于是好了。
日子很快到了六月。
六月七日是宰相府贺兰老夫人六十大寿。
赴宴者往来如云。
原本安静的宰相府一下子热闹非凡。
当今圣上也派宦官送了贺礼过来。
放眼望去,俱是达官贵人,衣着华丽,繁华素锦。
贺兰老夫人头戴花树冠,满头金翠花钿,穿着花纹繁复的大红诰命装出来见客。
诸位夫人以及嫁了人的娘子都在花厅里说着闲话,未出阁的小娘子们则在花园里游玩。
少年郎则被安排在另一处地方。
作为大房嫡子,贺兰敏要出来招待世家子弟。
分别时,贺兰敏上下打量元绿姝。
她梳了堕马髻,发髻上缀金制镶宝石簪花,还嵌了小花钿。
老夫人大寿,元绿姝选择穿了鲜艳的衣裳。
上身是荷花色透气衫衣,外罩一件海棠红花纹半臂,下穿高腰银朱间裙,臂弯间搭一条素色披帛。
明艳的颜色削弱她眉眼堆积的脆弱感,与她清冷的气质相融。
更显她艳若桃李,冷艳逼人,美得不像话。
只消站着,便可吸引所有人目光,叫人痴迷,恍若一场美妙至极的梦。
不由勾出成亲那日的记忆——元绿姝一身绛红色嫁衣。
如果她没被他抢过来,仅仅凭沈子言那个无能的家伙,根本无法抵挡住外面那些狂蜂浪蝶。
贺兰敏和元绿姝才是天注定的姻缘,不是吗?
笃定。
贺兰敏愉悦地为元绿姝定好发髻上的花钿,整理她的衣冠。
“你身子刚好,别去人多的地方。”
他提了提她半臂的领子,“不要乱走,遇事来找我。”
元绿姝揭眼帘看贺兰敏一眼。
“我还能去哪?”
贺兰敏莞尔。
“这样最好不过。”他居高临下说道。
因为上次的事,府中再无人胆敢找元绿姝麻烦。
也就导致元绿姝身边空无一人,遗世独立。
却正中元绿姝下怀,得了清闲,她避开宾客,寻到一处僻静的花宛,踽踽凉凉。
难得出院子一次,自要来花园里透透气,排解心中烦闷郁气。
她屏退了妙凝和慧湘。
独自坐在亭中,她仰首,蔚蓝如海,杳霭流玉。
难捱的日子仿佛凝固。
元绿姝怔怔出神,不知在思索什么。
天地寂静,但闻风掠过的沙沙声。
今儿日头不错,闷热荡来,神思游离间,元绿姝出了些薄汗,散发出的淡淡花香中和了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