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
窝在沙发上看书的梁名恩因突如其来的冷冽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从沙发起身走向窗边将玻璃窗关上,他望向窗外远处高山原本绿意盎然的树林不知何时成了一片剩寥寥无几的枯枝,枯叶未凋落的还紧紧附在枝头上。夏天不知何时变换成秋天,而秋天又不知几时悄悄离去,不知不觉冬天降临在这座城市。
从杨哲轩的事情过后到现在也过了两个月,他和解天祐持续过着安稳平静的生活,偶而一起出门看个展览或是踏踏青,蛮多时候都是解天祐来梁名恩家一起用餐顺便打电动,对了,最近解天祐好像买了vr,说有空就去他家玩玩看。
梁名恩缩着身子搓着未被袖子遮寒的手臂缓步走回沙发坐下,自从两个月前解天祐对他说了那些话,那份奇怪的情感一直在身体内挥之不去,他不太确定这到底是什么,有时候解天祐可能搭个他的肩或是拍拍他的背,自己莫名其妙会感到血液停止流动、心跳漏半拍、呼吸变得杂乱的怪异感,使自己无法跟解天祐做眼神接触。
当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他发现这份无法言喻的感觉越加膨胀,有时自己会看着笑着说话的解天祐至恍神、有时解天祐不经意地触碰到他时没来由地会感到很开心,梁名恩发现自己好像无法跟以前一样自然地跟他相处,但是也不想少了能跟一起聊天吃饭的时刻。这躁乱不安的情绪到底是甚么?梁名恩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想着,希望这样的感觉可以赶快消失,实在是令自己难受。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梁名恩伸手拿取手机打开休眠画面,是解天祐传讯息过来,问今天晚上要不要去他家玩看看vr。
看着讯息许久不动的梁名恩失神了一会儿,甩甩头让自己回神,低下头回覆讯息,说自己会带吃的过去,等他。
*
「天气开始变冷了呢,想想之前还热到想移民呢!」
梁名恩低着头玩着手上的手机游戏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表示认同。
解天祐转头看着西餐厅窗外下着雨的街道,来来去去的行人们撑着各种不同顏色的伞在大雨中行走,好似百花绽放的花园,接衔着雨滴使得这一片雾灰的城市不那么冷漠。
终于打完一回合,梁名恩抬起头难得看到如此沉默的解天祐望着窗外呆滞,他伸手拿起放在盘子上的薯条咀嚼,瞧着解天祐沉思的侧脸忍不住仔细端详起来,其实这傢伙也长得挺不错的,因为常在大太阳下跑业务所以皮肤有些黝黑、为诉求让客户有美好形象而整齐的头发、还有不知道为什么异常壮硕的好体格,这个人应该会让蛮多女性为之疯狂的吧?梁名恩低头看看自己乾扁的腹部还有似乎一折就断的手腕,他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自己是个练不出甚么肌肉的人,曾经去重训了几个月没有任何效果,他就有些放弃,让自己处于好像很营养不良的模样。
「干嘛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才要说难得看你这么安静是在烦恼什么。」
解天祐瞇起眼睛浅浅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拿起放在桌上冷掉的黑咖啡啜饮了一口,梁名恩偏头看眼前的友人极不自然的模样,从他们相遇到现在,解天祐这人总是喋喋不休的停不下来,既吵闹又乐观,跟自己是极为相反的两种人,但他的活泼却不知不觉感染了梁名恩,让原本平淡无奇且无趣的生活添加了色彩,使得黯淡无光的日子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梁名恩透过这些日子发现,他确实比以前快乐许多,其实他很感谢解天祐这样霸道地闯入他的生活,让不起眼的人生有了丰富的精采,虽然自己是不会说出口让他知道的。
「对了名恩,我好像没有问过你,你有什么很想做的事情但是没有做过的事情吗?」
解天祐冷不防地从沉默的情绪里起来开始问问题,让原本还盯着对方脸孔看着梁名恩险些招架不住。
「呃…像是什么?」
「像我其实还蛮想当职业摄影师的。」
「摄影师?」
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他还以为像解天祐这么开朗的人大概会说跟接触人群有关的梦想,没想到是跟拍摄照片有关的摄影师,再说,梁名恩跟他相处的一年下来似乎没看过这傢伙拿起相机拍照过。
「不过我好像没看过你拿过相机照相过。」
「因为我的相机非常老旧了,在搬来台北的时候有碰撞到,变得拍一次照片就会关机,原本想买一台最新型号的可以用久一点,但还真的不是普通的贵啊…再加上业务越变越多,也就没有甚么时间可以去拍摄,就只好暂且先割捨这兴趣了。」
「我完全不知道…」
「哈哈哈,因为有点不好意思说啦,毕竟职业摄影师不好做啊,薪水又不比业务员高,以前大学朋友常常笑我什么不好选偏偏选了一个没什么前途的当梦想,但是我就是喜欢把那一瞬间拍下来,无论是海浪推前捲起的浪花、还是鸟禽拍动翅膀起飞的模样、抑或是云雾从山峦上滚滚而下的瞬间,那全部我都好想拍摄下来,让全世界的人看一看有多么美丽。」
「不过兴趣终究是兴趣、梦想也只不过是个梦想,我还是要向现实低头,我都快30岁了,存款也还不够买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更别谈说当职业摄影师去维生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