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名字为柔伊,生于1993年,去世时只有七岁,教授买下这块地时,把她以前住的房子拆了。柔伊绕着小莫转圈圈,她好开心,说已经很久没跟人说话了!
拉着浅蓝色的洋装,柔伊笑得澄澈,小莫弯下身,问她这里没有其他灵魂吗?
「没有。大家好像都⋯⋯不喜欢这里。」一瞬间,她转而抚着自己的辫子,原本扬起的眉毛渐渐下垂,语气明显忐忑不安,小莫的胸口起伏,她早就有预感。
「柔伊,你知道文教授是坏人,对不对?」小莫虽然迫切想知道更多事,但就怕会吓到小妹妹。
柔伊有些迟疑,她们现在位于二楼的客厅,l型的麻色帆布沙发上,整齐叠着橙色与芥末黄的抱枕。咖啡桌上叠着几本小说,还有一盆多肉植物。房子面向西边,傍晚的阳光从六格窗户洒落,照亮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粒子,原本就很稀薄的柔伊,在阳光下更显虚无飘渺。
「你要看我最喜欢的房间吗?」柔伊蹦跳着往前走,小莫虽然一头雾水,仍是乖乖跟上她。
她们来到一间卧房,柔伊说她最喜欢蓝色,这里的大床刚好也是蓝色,每当她躺在上面,就好像浮在水面上,她好想游泳。
小莫跟柔伊说,她怕水,每次下水都要紧紧抓着浮板,身体像被掛了石头,总是往下沉,所以她很崇拜会游泳的人。
「我觉得你是好人,我很喜欢你。」柔伊从床上跳下来,来到小莫身边。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在这里已经听不到楼下的声音,只有她的室内拖鞋,踩过木地板的脚步声。她握住冰凉的金属手把,推开面前的木门。
是另一间书房。
「文先生时常待在这里,但什么也没做,就坐着想事情。」他太谨慎,所以把杀人计画的每一步都烙印在脑海里,这样就不会留下任何纪录。他自大到把精液留在受害者体内,因为他相信自己永远都不会进到系统里。
「还有⋯⋯他也喜欢在这里,摸自己,每次喊得名字都不同,最近是喊⋯⋯」
「珍妮佛。」小莫替柔伊说完,是第二起钉枪谋杀受害的女孩。柔伊点点头,说她在电视上有看到珍妮佛。握着拳头,她直觉这房间一定藏着什么,她来到唯一不是放书本的大型玻璃展示柜面前。
里头有城市磁铁和沙滩贝壳,都是一些旅行的纪念品,她一一瀏览,最后嫌不够,拿出手机拍照,也是这时,她看到詹森的讯息,问她还好吗,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不想浪费一点时间,她回到相机,更上层有很多卡片和明信片,但已经超出小莫踮起脚尖后能看清楚的范围。
她不死心,硬是搬了一张椅子。
「柔伊,如果有人来,你可以跟我说吗?」
小莫打开玻璃门,将椅子推近柜子后站上去,大部分都是学生送文教授的感谢卡片,她很紧张,下意识搜寻着署名,但没有一张卡片的名字与七名受害者相同。
再往上一层,是更陈年的卡片,有些都已经泛黄了,她的目光停在一张精緻的手工卡片上,偏过头,里面竟然是写中文!这下她更好奇了,小心翼翼地捏着纸张一角将卡片取出来,却在看到署名时大大地愣住。
阮奕湘。
怎么、怎么会⋯⋯小莫浑身颤抖,双眼快速瀏览着内容。
礼老师,谢谢您总是聆听我的烦恼,与我练习英文对话,在高中能遇见像您一样的老师,我真是太幸运了,祝您教师节快乐。
与此同时,各种画面和声音涌入小莫的脑袋,她在暗潮之中翻滚,一阵晕眩,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当你已经没办法变好,死掉是唯一的选择,你有多少次想着,不如死了算了?」
「跳下去!跳下去!我会永远陪着你⋯⋯」
「我好脏,卡尔,我已经不配当你的妈妈。」
一隻、两隻、三隻、四隻⋯⋯五十隻⋯⋯六十隻⋯⋯直到她能好好呼吸。
柔伊从木门穿进来,喊着他们上楼了!她迅速把卡片放回去,从椅子上下来把它放回原位,再轻轻关上玻璃门,失神地扬起头,看着最高层的那张卡片。
身后的门被推开,「怀莫?你怎么在这里?」她紧绷地动也不敢动,在文教授准备碰触到她肩膀时,她转过身,扬起一抹虚弱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