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彦这次没有犹豫,翻身坐到床上,一把将岑少艾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部,一边在耳边低声呢喃她的名字,试图以柔和的方式唤醒她。
不知道具体哪个步骤生效,没过多久,岑少艾终于平静下来。很快睁开眼睛,看清面前靠得很近的周知彦,又露出狡猾的笑容:“见到你了呢!”
旁的没有说太多,从她脸上的笑容里,周知彦分明看出了一股洋洋得意,仿佛在说,睡觉之前说要睡地上,晚上就偷偷摸到床上来,是装模作样?是故作矜持?是心口不一?还是拿腔作势、煞有介事?
周知彦发现在他观察岑少艾的同时,岑少艾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似乎也不明白,怎么这人说一套做一套呢。
她的心思没有那么深沉,压根藏不住话。心里想什么,不仅脸上看得出来,过一会儿自己就抖落出来了。
“你可以跟我一起睡床啊,”岑少艾的若无其事掩饰不了她语气里的兴奋和跃跃欲试,“不用非得等到我睡着之后。”
“我不会说你什么的。”她甚至还画蛇添足地加了这么一句。
难不成她真的不记得晚上发作的事情?周知彦满腹疑惑,甚至不确定是否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她。
万一把她吓得不敢睡觉了怎么办?
岑少艾曾经一度在客厅里游荡一整晚,那光景犹历历在目。他思来想去,觉得不睡觉是更糟糕的事。
但倘若一直做噩梦,也着实算不上“不糟糕”的睡眠。
想法没有定论,周知彦便迟迟做不出决定。
从另个角度说,他对于安抚岑少艾一事,竟有种无师自通的熟练。甚至能赶在岑少艾发作之前,先一步从呼吸频率和深度的改变里,敏锐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然后在她发出痛苦的嘶咏之前,再抢先一步平息这股情绪。
有一个好处:岑少艾全程不必醒过来。
她可以一直睡,假装自己从一个层面的睡眠跃入更深,由一个怪梦进入一个美梦。
还有一个坏处:这样的事一晚上可能发生好几回。每一次周知彦都需要遵循基本固定的流程。
于是岑少艾有没有睡好不一定,周知彦一晚上反正被搅和得不得安宁。
这样下去不行。周知彦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