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清的朋友韩仞打电话来时,他正趴在厕所马桶上吐。
江言清的出租屋让人退了,接连的高强度工作,不想浪费在回出租屋的路上。
经纪公司看他这段时间太忙,帮其他艺人租酒店时,顺便帮他包了一个月的费用。
房间很小,一张床外加浴室,每次洗完澡整个房间湿漉漉的。
电话铃声一声声催促着,江言清冲了把脸,看着镜子中两眼凹陷进去,黑圆圈重到不能看唇色苍白的自己,他觉得很丑。
电话被接通,韩仞问:“你还好吗?”
他和韩仞的关系淡了不少,江言清不清楚问题在哪儿,好像是那次他搬家后,韩仞那头出了事。
江言清知道自己不是个好朋友,他很愧疚却不知道该怎么补偿,接到韩仞的电话,江言清特别感动。
“我没事。”江言清道,“你别在公共场合提到我,也别说认识我。”
这件事他不能影响到周围的人。
韩仞有些急,“那你怎么办?你以后的工作……”
“没关系。”江言清拧开床头柜旁边的水,拧了好一会儿也拧不开,索性放弃。
“你有困难,一定要跟我说!”
“好。”江言清顿了顿,抿着唇最终问:“韩仞,你信我吗?”
“信!”
“谢谢。”
挂断电话,江言清的手机又进了一个,是他母亲的,江言清按掉,起身拿着放在桌上的一堆药吞进去。
事情发生到现在过去了一天一夜,江言清回了母亲那儿,他趁着母亲去买菜的时间,进了家门。
他母亲有个毛病,拿快递喜欢一个人去,手机什么的也不带放在进门柜子上。
弟弟给他开门后,江言清环顾一周,果然在进门的柜子上发现了母亲的手机。
母亲对现代科技一窍不通,手机只会最基本的功能,那卷录像带应该是她花大价钱弄好的,手机上没有当天晚上的事情,那么家里的电脑也不会有。
所以母亲说有另外的录像是假的。
为了求证这件事,江言清特地回来一趟,问了弟弟几句话后,拿走了母亲的银行卡,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地走了。
银行卡里头,有几张是以他的名义去申办的,他查过了,徐庭旭打给她的钱都是用他申办的卡,一次性全都冻结了。
母亲为什么会答应纪锦的要求去录制节目,答案再简单不过,为了钱。
钱真是好东西,让他的母亲出卖了他一次又一次。
为了钱什么话都能够说出口,又为什么和他打电话?
很快母亲发来信息,大抵知道他来过了:【我知道你生气,你不赚钱谁养我和你弟弟,靠你那个找不到人的爸?名声这东西一点都不重要,我知道你回老家找录像带了,把那个东西给我,你信我,我是你妈,怎么可能害你,这种东西不会轻易给人。】
没有解释,没有道歉,打着为了你好的名声继续作恶行骗。
江言清已经没有心可伤了,他去浴室冲了把脸,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等待着身体疼痛过去。
《敢爱敢说》一夜爆红,口碑两极分化,有说为了热度揭人短不厚道,但更多的冲着江言清的爆料。
爆红意味着江言清还需要再录制一期综艺,江言清没有拒绝的能力,就算他拒绝,经纪公司也会把他押过去。
拖着冒冷汗发高烧的身体,被供公司安排五个人监视着他进公司的车。
江言清想着没什么,反正他要退圈了,反正会得到一笔大钱,反正……他捂着心脏,把所有的苦全吞了进去。
他的经纪人坐在他车旁边,见江言清昏睡着难受得很,用冰镇过的凉毛巾,塞进江言清的后脖颈。
江言清被激得坐起,默默接过经纪人递过来的退烧药吞了进去。
“一会儿可能会有媒体访问,你随便说几句,今天录制也和之前一样。结束了,他们会发一笔钱。”经纪人冷漠地说着:“等你烧退了,来公司解约,解约赔偿不算你的。”
出了这件事,江言清为数不多的职业生涯算是彻底没了,他被公司彻底抛弃。
一路无话,车子开进了园区,江言清头晕眩着,他想他今天应该没有粉丝会来接他了。
明知道没人接他,却还期盼着看了外头一眼。
因为这一眼,江言清猛地坐直了身,那天来探班的粉丝还在。
因母亲背叛他被人唾骂糟糕的情绪,一瞬间没了。
是了,他粉丝是从好几年前就追他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格,是信他的。
江言清不等经纪人催促,迅速下了车。
打开门的顷刻间,一直说喜欢他很久的粉丝,面对他的不是笑脸,而是朝他扔了臭鸡蛋,泼了不知道什么的臭烘烘的污水。
“原来你是这种人!你以前被人骂的时候,我替你解释很久,你真是这种人!”
“我喜欢你三年,我房间里全都是你的照片,你就是这样回馈我的喜欢?”
“贱人!下贱!”
江言清钉在车前不动,额头被鸡蛋砸伤微微发肿,脸颊留着肮脏发臭的黄色液体,无力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