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呢, 我搀着你们。”
张东东跑过去,一边牵爸爸的手, 一边牵妈妈,“别怕,我扶着你们, 你们肯定都不会摔倒。”
一家三口先吃的饭,翟明翠又跑去叫德凤,这孩子回到家倒头就睡了, 怎么问都不答,看着是累的够呛。早晨也不舍得喊她起床,翟明翠卡着点,在最后时刻去叫,走进卧房的时候,她已经在穿袜子了。
“妈,怎么才叫我?”张德凤头发凌乱不堪,刚刚睡梦中惊醒,赶紧看时间,已经不早了。
“不晚。”翟明翠连忙把另一只袜子递给德凤,“肯定不会迟到的。”
“现在的问题不是会不会迟到,而是要早去啊。”张德凤开始着急,“一百多号人呢。”
翟明翠没听明白什么意思,连忙问:“什么一百多号人?”
“哎呀算了,给你说你也不明白。”张德凤把衣服穿好,看了看裙子,和房子一旁的裤子,最后还是挑了那件深棕呢子裙。
“你不是说不穿裙子了?”翟明翠道,“而且外面特别冷,下雪了。”
“是吗?”德凤站在窗口看了一眼,赶紧把裙子套上,“没事,裙子长,不冷。”
“那上面得穿棉袄啊。”翟明翠立刻道。
“棉袄多难看。我不穿!”张德凤从衣柜拿出一件高领毛衣和一件方格呢子大衣,中长款,盖住了屁股,“我就穿这件了。”
“这衣服还是你二嫂嫁过来那年给你买的,就穿过一次吧。”翟明翠在一旁摸了摸,“真是好料子。你二嫂在买衣服这件事上,从来都是舍得下手。”
“嗯。”张德凤站在穿衣镜前,满意看着镜中人,“还是好衣服穿上衬人。妈,就这件大衣,我每次穿上都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妞。”
“行行。”翟明翠连忙说:“等你发了工资,想怎么花怎么花,还怕没有好衣服穿?”
“我工资才多少啊。前六个月的工资都很低。”张德凤道,“每个月再交生活费,妈,哪里有钱买衣服。”
“你交什么生活费啊,你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家。”翟明翠立刻道,“不用交啊。”
“真的?”张德凤喜出望外,“可是你不是说一上班就要交生活费了吗?我大哥二哥都交啊。”
“一个小姑娘能吃多少!和他们能一样?而且他们拖家带口的,你就一个人。”翟明翠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你啊,就留着钱打扮好了,喜欢什么衣服就去买,不够的,妈给你补。”
张德凤高兴地一跳老高,想起上班的事,赶紧冲出门,去洗漱。
脸盆架已经搬回了厨房里面,外面太冷了,倒热水也不方便,前两天一开始冷,就搬了进去。
一家三口在厨房里吃早餐,张德凤从外面跑进来,开始洗漱。
“我二哥呢?”张德凤突然发现德柱还没起床,问道。
“还没起床吧。”张德福说。
“怎么还不起,我要迟到了。”张德凤隔着墙就叫起来,“二哥,二哥,张德柱!”
张德柱睁开眼睛,看一眼时间,慢悠悠说:“喊什么!”
“快迟到了,你快点。”张德凤一边洗脸一边喊。
“你管你就行了。你走的时候我保证在门口等着。”张德柱再次闭上眼睛。
旁边的橙花推了推他,“你不吃饭了?”
“不吃了。”张德柱眯着眼,搂住橙花,“昨天刚吃完饭送她上班,那么老远,又那么老沉,送完她回来,我差点给累吐喽。”
“哈哈哈。”橙花笑了,“看你说的。”
“真的。”张德柱想了想,“你说我这天天送她上下班得到什么时候啊。”
“让咱妈给她买辆自行车吧。”橙花说,“看看去哪里整一张自行车票。”
“车票好搞。”德柱道,“可是一辆车得多少钱啊,德凤上哪里弄钱去。”
“她没有,咱妈有。”魏橙花想了想说,“反正,你提上一嘴,赶紧把自行车买了,你就不用送了。”
张东东一边吃饭,一边看德凤穿的衣服。
这件大衣她好像没有见过,红色的格子,十分喜庆又好看。
“妈妈,姑姑这件衣服真好看,等长大了,我也要买一件。”张东东说,“下面也穿小裙子。”
张德凤春光满面说:“等你长大了,姑姑把这件衣服送给你,行不行?”
“真的?”张东东立刻说,“你别反悔。”
“德凤,你们厂子昨天报道没有发工装吗?”德福问,“我们厂第一天报道就会把工装发了,不让穿自己的衣服。”
张德凤支支吾吾的,“没,还没发。”
怎么会没发呢,昨天上午报道的时候填了表,中午吃过饭,工装就发手里了。张德凤去把工装换好了,等下班又换了回来。
她才不会穿工装上下班呢,哪怕路上这一会儿,她也要穿自己的衣服,打扮美美地。
“昨天报道多少人?”德福又问。
“一百多个。”
“多少?”张德福不敢相信,“怎么招那么多?”
“我们酒厂是新扩建的,现在就有将近一千个工人。然后招了我们这一百个还是和棉纺厂平分的,据说那边也要了很多人。不过,带我的师傅说,以后可能还会招,怎么也得一千五百名工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