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房上挂了一个更为简陋的医院标志,这里就是云悯熟识的医院。
他把车停好,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打了一个电话。
等电话挂断,他这才弯下腰,将步浅打抱在怀里,带进了平房。他没走正门,走的是个偏僻的小侧门。
单独的一间房里,头发有些花白的村医不苟言笑的做着检查。
这里的仪器很先进,是本地几个有钱的大佬赞助的。他们这种地方少不了医生,但如果只有医生,设备仪器什么的跟不上,医生也没法子救人。
几个做灰色生意的大佬不缺钱,恰巧,他们都被这个老村医救治过。老村医的技术好,话少,只默默干活,身世也清白,被盘了个底朝天都没发现问题的清白。
因为以上这几点,这些心肠向来冷硬的大佬,也许是权衡了利益关系,也许是其他原因,总之,他们给这个简陋的小医院添了很多先进的医用仪器。
检查持续了很久。
老村医出来的时候,云悯靠着走廊的墙壁,像是在发呆。
“你跟这女孩儿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云悯站直了身子,询问着老村医:“她情况怎么样了?”
“脑袋有点问题。”
老村医言简意赅:“二次创伤,你把她送去外面的大医院吧,咱们这里小,我治不了。”
云悯不信这个说辞:“你怎么可能治不了,你以前不是还做过开颅手术么?”
老村医沉默了下,索性实话实说:“我没时间,待会木吉要接我走,他老大病了,我要出诊。”
木吉这个名字一出,云悯顿时不再多说什么了。他知道,老村医接下来一走,的确是没法再管里头还在躺着的那个女孩儿。
“云悯,你带她去外面的医院吧。”老村医还在说着:“你以前不是老早就说过,想到外面去看看么?”
云悯没说话。
老村医也没再说别的,他去自己坐诊的小房间里,拿了点吃的给云悯:“走吧,外头的医院比我这小破地方好多了。外头不仅有大医院,还有很多好地方呢。你也该出去看看了。
半个小时后。
云悯的车子再次发动,他带着步浅,离开了老村医的平房。
他前脚刚走,老村医的平房后脚就来了人。
车子一路疾驰,单靠步行自然是追不上的。
楚厌已经更换了交通工具,他让人开了能在这种地方行驶的车辆来。车辆跟林业局的车凑到一起,林业局的人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不法分子。
在弄清楚原委后,林业局的人这才说道:“你女朋友是不是步浅?我接过她的电话。”
楚厌能定位到步浅的位置,林业局的人本来以为步浅是跟习望在一起的。但在核对了位置信息后,才发现这两人压根没同路。
“楚先生,习老师还在前面,你是要跟我们一起,还是——”
“我去找浅浅。”
两拨人各自分开,林业局的派了两个人跟着楚厌一起。
步浅的行进方向跟路线,目前看起来都比习望要安全很多。最起码,步浅是在往云南这边移动。
林业局的人来去匆匆,后来楚厌才知道,林业局不止带了车上那点人过去。他们还联合了驻扎的武警……
习老师的经历凶险,而步浅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就纯属是天灾意外,运气太背。
楚厌盯着定位的位置,最后发现这个路线停在了医院门口。在发现位置停到医院后,他立马打了电话。
不到十分钟。
本来还在头疼要怎么给步浅登记的云悯,突然被告知,步浅可以被接治了。
他一怔:“我还没有登记。”
步浅的所有信息他都还不清楚,所以登记之前他是准备现场编一编的。谁知道还没有编出来,人就接进去了。
“我们已经接到了楚先生的电话,他马上就会赶来。”
一个护士匆匆的跟他说完,护着步浅进入了病房里,准备再做一次检查。
云悯眼疾手快的拦住了护士,把带着的一个袋子递给她:“她刚做过检查,这是各项检查报告。”
检查报告上有时间显示,但这样详尽的报告,医院还是没法确认真伪,直到主治医师看见上面落了个名字。
“报告没问题。”
主治医师绷紧了脸,跳过了重复的检查,只做了新的必要检查后,就开始了救治。
急诊室里的灯光亮着。
云悯在门口的走廊长椅上坐下,他一会儿盯着急诊室的灯光,一会儿又扭脸去看走廊上其他的人。
急诊室的走廊外,最不缺人。
这些人的脸上有焦躁,有悲伤,有绝望。他们的神态万千,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焦急的心情。不管是穿着肮脏工装的农民工,还是西装革履一看就是精英的成功人士,他们在这会儿不会因为身份的不同,就有任何的区别对待。
等待急诊门打开之前,留给他们的都是医院走廊统一的白墙,跟绿色的长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