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安觉得神奇,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腹中,手摸了摸肚子,她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宝宝。
她一定会做一个好母亲。
李邵修在她身旁,也伸出手掌,在她目前还平坦的肚子上摸了摸。
他们相视一笑。
——
江柔安有时候会突然觉得恐慌。夜深人静,内殿里点着烛灯,火光微微的晃动,她靠在李邵修怀里,他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腹部。
李邵修亲了亲她耳朵:“快睡吧。”
江柔安却有些睡不着。她的心里装了事情想,眨巴着眼睛看着床榻上面挂着的金條子。
他只能哄着她,慢慢的,江柔安闭上眼睛。
月光渗漏,一室安静,唯有细细风声。
江柔安却做了噩梦,梦见他高高在上,不仅变了心,还找了一屋子别的女人来…
江柔安忽然睁开眼睛。看见他在自己身旁,才缓了缓,说着说着就哭了:“我梦见你找了别的女人。呜呜。”
“你会找别的女人吗?”
“我不会的。”李邵修回答她。
“我不相信…”江柔安揉了揉眼,低头不看他,总是觉得自己好委屈好可怜。
她摸了摸自己肚子上他的手掌,吸了吸鼻子,眼底潋滟着水光:“我是不是很胡搅蛮缠?”
“不会。你很好。”
她抽抽搭搭:“肯定是!你肯定是这样想的…”
李邵修回答她:“没有。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给她擦眼泪的帕子都快湿了,成婚这么些天以来,除了晚上被自己弄的实在是不成的时候她才娇滴滴掉几滴眼泪,哪里哭的这样凶过。李邵修无奈叹声:“怎么又哭了?”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江柔安忽然推搡他几下:“你要是嫌我吵,你就去那边睡!”
李邵修捉住她的手腕:“没有。你不吵。”
“你就是!你有…你走开。”
李邵修见她坚持,无奈道:“那我去那边了?你自己好好睡。”
见他要走,江柔安又软趴趴的伸了手,小幅度拽住他的袖子:“我让你走你就走吗?”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该怎么办?
李邵修陷入史上最大难题。她现在的心思,比任何一桩案子都难解。
第二日,李邵修下朝后直奔后殿,撩开帘子,看了一眼江柔安,见她正睡着。
王嬷嬷知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便道:“娘娘孕期,心思敏感,您要多哄着点。”
江柔安怀孕以后,温和的脾气突然变得大了起来,作天作地。“我要听戏!看话本子。”
李邵修给她安排上。
山楂糖膏,糖类之物也是不忌口。李邵修拦她少吃些她还不高兴。
可是作了这么几个月,她又变了,扑到他身边撒着娇:“我好害怕。”
李邵修摸了摸她鼓起来的肚子。他心里也很害怕。
但是他是男人,他得做她的主心骨。
已是深秋,李邵修把她略有些冰凉的足尖捧着贴在自己腿上,用体温捂暖她,一边用大掌轻轻摸她微鼓着的腹部,安慰她,不害怕,不害怕。
你是我放在心尖儿上的宝贝,只要你回头看一眼,我就永远在你身后。
时光飞逝,大夏七十四年,信帝登基月余后,隆冬,瑞雪兆丰年,皇后诞下一男婴。
有诏书记载,皇子名讳,取自《长物志》中,君子如珩,羽衣昱耀。取其中美意,大名李君珩,君子行为端正之意。小名昱哥儿。
这几个月以来只是孕前期不太好受,到后来也便好些了。临近生产,江柔安反而不觉得什么,李邵修却日日睡不着觉起来。
他摸着她的肚子,恨不得他替她受这份罪。
以至于孩子出世后,小小团子裹在襁褓里发出啼哭声音,产婆们高高兴兴的抱着孩子出来,李邵修看都没有看一眼,全然紧绷着担忧道:“皇后身体如何?”
产婆嬷嬷立即回话:“娘娘好得很,并没有不妥之处。”
李邵修近日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没事就好。这才抽出心思看了那孩子一眼,皱皱巴巴的,长什么样子也看不出来。
元太妃倒是高兴:“昱哥儿长的真好看,长的像你,也像柔儿。”
李邵修疾步去了内室。江柔安已经睡着了,他给她擦了擦脸,心疼她刚刚受了那么大的罪,想着眼眶便有些热。
李邵修忘不了,当初她进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奉茶。
细细的人儿,瘦弱的影。
月光雾霭,对上那双眼,李邵修一时怔神。